年轻人,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只是处理事情的方式上,少了几分真正的城府—
段和誉忽然不言了,沉默著—
佛陀金身之下,长明灯火摇曳来去。
高量成越发著急,又道:“国主,外事先稳,家国社稷先安,如此才有臣之事再议,若是家国不安,社稷不稳,臣之一族,又岂能安稳!臣一颗忠心,日月可鑑,佛祖可鑑!”
段和誉说话了:“嗯,如此——你先把婚事成了吧,这几日,先把此事办妥!”
段和誉早前就给高量成指过婚事,他自己的女儿—。
若是无有苏武之事,来日高家与段氏的爭夺,虽然也惨烈,比如段和誉也曾把高家人发配之类,高家人也有刺杀段和誉之事。
但最终,两家还是慢慢达到了某种平衡,这种平衡,最终还是高量成为国相掌管朝堂,也娶了段和誉的女儿为妻,段和誉为国主,如此与以往一样,这国家就这么慢慢维持下去只问这般局面,到底是谁怂谁输了?许真是段和誉输了,因为他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標,反而高氏,在废墟里又爬起来了。
最后,段和誉索性隱退,当和尚去了,在寺庙里活到九十几岁—
但偏偏来了个苏武,就不可能让大理还这么平衡下去得过且过。
这大理国,此时此刻,就是个满身是缝的臭蛋,苏武岂能错过?
高量成满心急切,这几日怎么可能有心思去结婚?他看著国主背影,一语在说:“国主啊,婚事不急,眼前之事,才是十万火急,那大燕天子,乃军汉出身之雄主,万不可能久等拖沓——”
段和誉却是幽幽一语:“我知了,你先回去休息一番,安定一下心神,明日再议就是——这一天时间,总归不算拖沓——”
国主这么说了,高量成也是无奈,只能躬身一礼,转头去也,休息是不可能的—还得再去见见吴用,把吴用稳住,可万万不要隨意就给那大燕皇帝回了什么信件才是—
这边,自又是赵构再来,两人就在佛堂相见。
还別说,赵构也深懂佛法—
当然,也是大宋朝,但凡是个读书人,没有几个不懂佛法的,多少深浅而已,便是天子赵佶,別看是道君教主,人家也懂佛法——
赵构又怎么可能不懂?
倒是苏武与吴用之辈,对佛法没有什么钻研—
显然段和誉与赵构,这些日子,真有不少共同语言,不仅仅是佛法,更是两人性格上有相似—
若是赵佶来了,只怕与段和誉,定更是一见如故,可为知交。
这更是昔日,整个社会的氛围所致,赵佶赵构,段和誉,这都是一类人。
段和誉能说什么?岂能不是把吴用这贼寇之辈拿来一通数落?
赵构那更是跟著数落,恨之入骨,多骂几句,多几分痛快。
说来说去,不免段和誉一语来道:“那小子,怕是真想引来强援—”
赵构只管点头:“定是如此!这些权臣之人,作乱之辈,自是沆瀣一气,媾和起来,再简单不过。”
赵构这话,可不是什么单纯的挑拨之语,他是真有代入感的,代入在段和誉身上,站在段和誉的角度来想这件事,这种代入,太自然不过。
“所谓大燕,定是长久不得!”段和誉篤定一语,许也不是因为愚蠢,有时候,人就是三观上的共鸣,在段和誉的观念里,那大燕,自不符合他的理念,那自就长久不得。
“是啊,苏武之辈,必然不得长久——”赵构深以为然,只是也在忧愁:“只是不知时机何来,不知哪日才能真正拨乱反正!”
“天下自有共心,自有公论吶,佛祖是有眼的,世间之事,一饮一啄,皆是因果。”段和誉还当真抬头去看那金身佛祖。
赵构也抬头去看看佛祖,点头来:“然也,国主此语,正是我心,天下大事,在民心,苏武之辈,定当自掘坟墓!“
看似是诅咒,其实不然,赵构真心所想。
赵构便也礼去:“再拜国主今之恩义!”
“此乃世道人心,此乃正邪之別,此乃天道公义!”段和誉说得认真,赵构能代入他的角度,他此时此刻,岂能不代入赵构视角?
逆贼岂能有得好!
沆瀣一气的逆贼,更是没得好!
此时此刻,两人的利益,莫名就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