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着想要干呕的冲动,吴欣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连廊,给林漾和苏澄塞了口罩。
三人戴上橡胶手套,利落地开始清理。
林漾用垃圾铲小心地铲起黏糊糊的污物,狠狠甩进黑色垃圾袋里。
苏澄双手紧握拖把,弯着腰用力推拉,把地面上的污渍一点点清理干净。
吴欣则来回奔走在台阶和水斗之间,用水桶接来清水,仔细冲洗着地面。
雨越下越大,冰凉的雨水混着汗水,顺着苏澄的手臂往下流。
终于清理完毕,吴欣抓起空气清新剂对着门口就是一顿狂喷,清新的柠檬味终于压过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互相看了看对方狼狈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全身彻底消毒后,他们才敢踏进办公室。
苏澄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找到正在给猫咪梳毛的饲养员叮嘱,“最近附近有虐猫的变态出没,这几天先别放小猫去花园活动,全部都留在室内。”
她打了个喷嚏,声音略显嘶哑,“大家进屋前也先进行全面的消毒,避免沾染到病毒过给小猫们。”
叮嘱完所有注意事项后,苏澄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瘫进办公椅里。
她的手臂无力地垂在两侧,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我现在就去买个监控,直接装在大门口。”林漾边说边划开手机,划拉着查找附近的电子产品店。
苏澄吸了吸鼻子,强撑着坐直身子,“一定要买夜视款的,这样就算他半夜偷偷来搞破坏,也能拍得一清二楚。”
救助站接连遭遇恶意事件,先是出现被故意虐待后遗弃的病猫,接着又是门口被人泼洒秽物,种种迹象都表明,有人盯上了这里。
温蒂刚跟她核对过账目,虽然各家宠物医院对流浪动物的诊疗都有一定优惠,但治疗费加上房租水电、猫粮药品这些日常开销,救助站好不容易才扭亏为盈的局面又快维持不下去了。
现在的处境确实被动,救助站完全暴露在明处,而那个使坏的人却
躲在暗处。
苏澄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着,眉头紧锁,“真想不通,搞垮一个救助站对那个人能有什么好处?”
“可能就是心理变态。”吴欣撕开一包薯片,拖过椅子坐到苏澄旁边,“有些人自己活得不如意,看到流浪猫都能得到关爱和救助,心里就扭曲了,非要毁了这些小家伙才痛快。”
苏澄又打了个喷嚏,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搜索着遏制虐待动物和恶意弃养的有效手段。
可搜索结果让她心头发沉。
即便是造成恶劣社会影响的虐待行为,最多也只能换来几天的行政拘留;而对弃养行为的约束更是寥寥无几,舆论谴责几乎成了唯一能用的武器。
“骂几句能顶什么用?只会爽,又不会改。”吴欣盯着屏幕上的“舆论谴责”四个字,撇了撇嘴,“那些毛孩子受到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
苏澄的思绪又回到了林漾之前提议的告示上。
她心里明白,这种告示对那些丧心病狂的变态确实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说不定能让一些一时糊涂想要弃养的人回心转意。
只是这告示的每个字都得反复推敲,要是哪句话说得不妥当,被有心人断章取义,反而会给救助站惹来更多是非。
苏澄心里很清楚,按照救助站“生命至上”的原则,要是真在门口发现病猫,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救治。
但真正的善良并不是无底线的妥协,如果来者不拒地接收,救助站那点本就捉襟见肘的资源很快就会被掏空。
到那时,不仅自身难保,连其他原本能获救的流浪动物也会失去希望。
那些恶意遗弃者用残忍考验善良者的良知,但每一次艰难说出的“不”,都是为了守护更多说“是”的可能。
她反复权衡着利弊,最终还是决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现在要做的,一是尽快安装监控留下证据,二是试着唤醒那些弃养者残存的良知。
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总要尽力一试。
苏澄对着电脑屏幕,仔细斟酌着敲下每个字句:
“亲爱的朋友,感谢您关注流浪动物的福祉。
本救助站致力于帮助无主动物重获新生。
如果您因困难无法继续饲养伴侣动物,请理解:
弃养会给动物造成巨大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