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摇搬书的动作停了一瞬,转头瞪着他,语气不善:“你不会要反悔吧。你要是敢反悔我现在就冲出去大叫快来人啊恶神降临了。”
毋:“”
毋:“不反悔。”
“那不就得了。”
她松了一口气,转过去又仔细数着那摞书籍的数量:“我不关心我哥关心谁,关心你吗?”
“小时候母亲死后就是他在一直照顾我,最忙的时候一天要打三份工。我小时候不懂事,还天天吵着要吃好吃的要穿裙子,我哥也从来没说过半句重话。别说是拿陶俑,就算让我以命换命,我也乐意。”
“我替你,抵消死咒,不是叫你,给别人换命的。”
恶神的声音无端粗粝冰冷几分,黑雾倏忽间涌上来纠缠小腿,雾气里传来重叠的音调:“这么深厚的情感啊你又在想什么呢。你,真的,把温祭,当做养兄吗。”
黑发少女一下子就僵住了。
血管里流淌的鲜血都变冷,半晌,她将书重重地摞到书架上,像是想用大幅度的动作和声音掩饰什么。
“就是养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温摇眼底掠过一丝真实的恼火,“没什么事就滚,别忘了你想求我-干什么。”
雾气里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轻嗤,漆黑鬼爪从后面伸出来,尖尖指甲刮了一下她恼羞成怒泛红的眼睑。
又在温摇彻底爆发怒气之前,很有眼力见地缩了回来。
“的确,有事。”
粘稠的黑雾飘散,又在几步之外的书堆旁边凝聚成人形。
恶神毋垂着血月纹的眼瞳,隔着书堆挑挑拣拣,末了鬼手直直地指向某个位置。
温摇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蹲下来,沿着祂手指的位置,兔子刨窝般地翻找半天。
在那堆书籍的最底下,找到了本泛黄古旧,一股子腐朽味道的手写笔记。
笔记本上写着几个大字“恶神历史手录”,原作者名字是“徐闻”。
底下还有抄写者的小字,标注明:“这本笔记誊写了千年前第三代天师府府主竹简记案内容,因时逾千年难以保留,故此抄录笔记之内,供后人翻阅。”
可即便如此,这本笔记本看着也有些年头。她拿起来时甚至不得不更小心些,生怕它就此散架在自己手里。
“你要看这个?”
温摇拎着书妥善放在桌上,用胶布缠了几圈,固定住摇摇欲坠的书页:“你看这个干什么,想阅读一下自己以往的光辉历史。”
恶神对她的话没什么过多反应,只是停顿,半晌开口,惜字如金地说了两个字:“借走。”
“?”
“借走,回家,”祂明确地,“然后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