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陈楚年神使平静,只是挑了挑眉,有些好笑似的。
陈楚娴则正色道:“小叔,你说话也得注意度。”
赵宥慈是个外人,不敢插口人家的家事,甚至想偷偷溜走,唯恐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而他那句“私生子”,刺耳地扎进赵宥慈心里,立刻情不自禁抬头去看他,而他似乎也有所感应似的,回望她的眼睛,还安慰似的点点头。
“有什么怨言,冲我来!”
陈老太太一脸怒容从房门里出来,手里拿着拐杖,气得指着吴长京。
即便她年岁已大,但一身气度依旧叫人觉得威严,吴长京也忍不住缩了缩头,硬着头皮道:
“姨妈,您开个恩,帮帮我吧。”
“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帮你,帮我陈琼花亲妹妹的儿子,还是帮你吴家人啊?”
吴长京软了声气:“不都是一回事吗。”
“一回事?怎么我陈家姑娘带过去的东西,人一撒手,全成你吴家的了?你那一帮亲戚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你这是往火坑里跳,还要拉我们做垫背?和你妈一个德行!给我滚回去!”
吴长京站起来,神色愤愤:“姨妈,我妈临死之前都还念着您的好,特意交代我遇到难处只能靠您,您怎么能这么绝情呢?”
陈老太太一副不会再开口的模样。
“我妈在世时,怎么对你陈楚年陈楚娴的,你们都忘了!”吴长京红着眼,扫了一眼两人,眼风扫过赵宥慈时,忽然顿住:
“您又是怎么对我的!不说是亲孙子比,就和一个外人比呢!”一边说,一脚把院子里的红檀木小几踢翻:“您在南边三套房,给谁了?有我的份吗?”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陈楚年已经冷冷喝道:“给我闭嘴!”
赵宥慈心里一阵慌乱,生怕引火烧身,因为自己让他误会,连忙站起来解释:“你误会了,奶奶没有给我,千万别”
吴长京也正在气头上,转过身吼了一句:“管你什么事!”
赵宥慈胆子小,被他这么一吼,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半晌,才钝钝地点点头,口中喃喃一句:“抱歉”
吴长京仿佛从幻梦中清醒一样,喃喃一句:“宥慈,你别介意,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陈楚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到他面前,一把推开他,双拳握紧,冷声道:
“闭嘴,听不懂吗?何妈,送客!”
吴长京整个人微微颤抖,扯过挂在椅子上的衣服,也回敬道:“我自己会走!”
直到人走了,陈楚年才整个人松了气,回过身,看着躲在他身后的赵宥慈,低头撩了撩她的头发,问:
“吓到了?”
他语气很温柔,像是变了一个人,赵宥慈摇了摇头。
陈楚年神色阴沉,几乎浓郁得能滴出水来,整个人微微喘着气,面色潮红,似乎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有些不舒服。
老太太也过来,拍着赵宥慈:“宥慈,你受委屈了,那畜生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赵宥慈点了点头,刚才她就是有点害怕而已,很快就缓过来,反而担心地扶着陈楚年,问:
“楚年,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差。”
他摇摇头,反问:
“你也好久没来京市了,我陪你四处转转?”
赵宥慈点点头,又自告奋勇:“那你坐轮椅上,我推着你去吧。”
他缓缓走出去几步,宠溺道:“舍不得你用劲,再说,我想和你走一走。”
两人肩并肩往外走,赵宥慈顾忌他身体,故意走得很慢。
到了秋天,道路两旁的银杏叶都黄了,风一吹,叶片翻飞,地面上盖了一层毯子似的,踩上去绵绵软软。
周遭的建筑都是仿古风格,有的甚至就是晚晴留下来的古宅,这时候绕着
走一圈,好像回到一副古画里似的。
没走一会,就到了他们从前的中学,赵宥慈很兴奋,絮絮叨叨好一会以前的事。
陈楚年偶尔接腔,大多时候笑着看着她,双手插在大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