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挪威的探险队传回消息:他们在一处沉没的维京战舰残骸中,发现了第二块回音玉。但它被封在一具战士的胸甲内,心脏位置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刀柄上刻着北欧符文:
>**“宁死不开口。”**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队员试图取出玉石时,整艘沉船突然震动,周围海水泛起诡异漩涡,仿佛有某种古老意识正在苏醒。带队的挪威巫师紧急中断任务,并发来影像??在模糊的画面中,那具尸体的眼眶里,竟闪过一丝微弱蓝光。
“它在守护什么?”金妮看着投影,眉头紧锁。
“也许不是守护,”卢娜轻声说,“是在等待。等一个能让它安心闭眼的人。”
我决定亲自前往北欧。出发前夜,我又去了邓布利多的画像前。
“你要去面对那些不愿被听见的声音了。”他静静地说,不再打盹,目光清明如初春湖水。
“你觉得我准备好了吗?”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但我知道,真正的成长,从来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明知前方有深渊,仍愿意带上绳索与火把走下去。”
我点头告辞,在走廊遇见麦格教授。她递给我一件斗篷,是用高地麻织成的,边缘绣着一圈古老的凯尔特结。
“这是我曾祖母留下的,”她说,“据说,它能抵御‘沉默之咒’的侵蚀。她没能穿上它说出最后一句话,但你可以穿着它,替她说完所有该说的话。”
我郑重接过,披在肩上。
三天后,我抵达挪威北部的峡湾。极昼尚未结束,天空泛着淡青色的光。沉船位于海底三百米深处,需借助特制潜水钟与抗压咒语才能接近。随行的还有巴希尔和那位非洲少女阿米拉??她是言誓者中唯一能在极端情绪下保持清醒之人。
当我们终于进入主舱室时,时间仿佛凝固了。墙壁上刻满了北欧符文,记录着一场被掩埋的历史:这群维京战士并非战死,而是因拒绝执行族长屠杀邻族妇孺的命令,被同族活埋于船中,沉入深渊。他们至死未发一言,只在临终前合力写下最后誓言:
>**“我们的沉默,不是屈服,而是留给未来的火种。”**
我缓缓走向那具尸体,伸手握住匕首。就在指尖触碰到刀柄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情绪洪流涌入脑海??愤怒、悲伤、不甘,还有……希望。我看到他们在黑暗中相视而笑,彼此用手语约定:总有一天,会有人回来,听他们说完未尽之言。
“我可以带走它,”我对众人说,“但前提是,我要先说出他们的名字。”
于是我一个接一个念出那些被海水浸泡千年仍清晰可辨的名字:
>“托尔芬?黑齿,你拒绝挥剑,因为你记得母亲教你的仁慈。”
>“艾莎?浪歌,你藏起匕首,只为保护船舱角落那个偷渡的小女孩。”
>“哈罗德?孤松,你在最后一刻撕毁军令状,把它塞进鱼腹,让它游向自由……”
每念一个名字,尸体上的锈迹便剥落一分。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匕首自动拔出,坠入我掌心。而那具战士的面容,竟在腐朽中露出一丝安详。
我们将第二块回音玉带回霍格沃茨。它比第一块更加冰冷,仿佛冻结着千年的悲恸。按照仪式,我将其置于真言之树根部。刹那间,整棵树剧烈震颤,树干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涌出黑色水流,带着咸腥与铁锈味。水流落地即凝,化作一尊雕像??正是那位名叫艾莎的女战士,怀中抱着小女孩,脸上既有泪痕,也有笑意。
当晚,全球各地同时出现了奇怪现象:许多从未学过北欧语言的人,开始在梦中说出古老的维京谚语;一些博物馆中的维京文物无故发光;甚至有渔民报告,在海上听见了来自深渊的合唱。
我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回应。
几天后,一封来自南极洲的信件送达。寄信人是一位独自驻守极地观测站的老科学家巫师,他在信中写道:
>“我在这里发现了第三块回音玉的痕迹。它埋在万年冰层之下,周围环绕着十二具冻僵的探险者遗体。他们不是死于寒冷,而是死于彼此的沉默??明明可以求救,却因骄傲、猜忌、旧怨而选择闭口。他们的帐篷里,有一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我们早点说出来……或许都能活着回家。’”
我读完信,望向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湖面,将真言之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
巴希尔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轻声问:“你还打算继续走吗?”
我望着天边最后一缕光,点了点头。
“当然。因为这一次,我不只是为了打破沉默,更是为了证明??哪怕在最寒冷的夜里,一句真心话,也能融化坚冰。”
金妮走进来,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哼起一首小时候母亲唱给她听的摇篮曲。那旋律简单而温柔,像风拂过麦田,像雨滴落在屋檐。
我忽然明白,所谓英雄,从来不是那个独自扛起一切的人。
而是那个敢于开口,然后发现,千万人正等着与你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