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不知道自己买个纸钱的空档就被人当成了鬼,她晃悠着回到夜市摊上。
颂琴已经挑好了风筝,看到她在人群中出现,欢快地跑过来,扬着手里的风筝:“小姐,快看这个好不好看?”
风筝上画着黑糊糊的花样,只能从那两个翅膀认出是只飞禽,细看还是个斗鸡眼,怎么看都透着股傻气。
“这是什么?”青衣端详半天,没看出这是个什么物种。
“天鹅呀?”颂琴喜滋滋:“老板说这是黑天鹅,奴婢看其他各个花里胡哨,买的人肯定多,就这个特别!”
什么黑天鹅,乌鸦还差不多,青衣有点怀疑颂琴眼神是不是有啥问题,在一堆花蝴蝶、小燕子、绿蜻蜓里挑了个黑老鸹,这东西一看就是画师失手画错的残次品,索性用墨涂成黑色,本想遮丑,没想到更丑,更没想到会有人眼光独特能选中!
青衣看向卖风筝的老板,对方慌忙避开眼,装模作样用袖子驱赶蚊子。
这春寒正甚的时节,哪来的蚊子?!
罢了,青衣无奈地想,乌鸦。。。。。。不,黑天鹅就黑天鹅吧,比不过好看,那就特立独行。
逛得的差不多,两人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刚出了正街,赶车的车夫宋伯低声道:“小姐,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咱。”
皇城脚下,何人敢行这鬼祟之事。
颂琴一听,掀开窗帘就要探出头去看,被青衣一把拽回来:“坐好。”
“宋伯,能看到是什么人吗?”
车外沉默片刻,回道:“像是晋阳侯府的马车。”
“竟是他!”颂琴一听这人就来气,什么玩意儿,跟林婉婉干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现在还敢跟踪他们的车架,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颂琴撸起袖子就想下车将人按住狠揍一顿。
青衣在颂琴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抚,顺便道:“宋伯,不回府了!”
“小姐。。。。。。”颂琴疑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总得看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青衣眸中闪过一抹戏谑冷色。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始终离得不远,车厢里满是酒气,廖鸿眼睛猩红,说起话来口齿不清:“看到了吗?那贱人要到哪儿去?”
“禀世子,看着好像不是要回国公府。”
廖鸿冷哼一声,自那日当街被抓后,他便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虽说皇帝出面免了责罚,但太后眼见是对他失望,连御羽林卫一职都丢了。
现在整日愤懑憋屈,只能靠饮酒消愁。
今天从映春楼出来,误打误撞,正遇见付清怡带着丫鬟出门逛夜市,灯火万千,璀璨如半天星斗,那张原本枯瘦如柴的面容,在光照下变得绝艳照人,顾盼间如流星坠雪。
两人婚约已解,此后付清怡跟自己再没关系,要放在从前,他定如释重负,大贺三天,可如今心中除了憋屈还有隐隐的恼火与不甘,怎的从前不见她病好,刚跟他退婚,病就好了!这是什么道理?
天都黑了还在外闲逛,莫非是在勾搭什么野男人!
廖鸿越想越气,决心跟上。
好似验证了他的猜想,从夜市离开后,马车并未回府,而是朝着东街而去,离正街繁华地越走越远。
过了约半炷香的时间,马车陡然停下,廖鸿掀开车帘:“怎么了?”
车夫回头道:“马车在前面停了,小的看见付家小姐朝那边的巷子里去了。”
这个时辰,哪家闺秀会像她一般在外面抛头露面,付府的家教还真是让人大开眼见。想起方才在集市上,那张明艳独绝的脸,廖鸿喉间干燥,眼底浮现一抹邪狞,既然撞在自己手里,那就怨不得他了。
“你去吧,不用跟着。”
廖鸿跳下马车,将胸口沾了酒水的褶皱抹平,径直朝小巷而去。
车夫有心劝又没胆子,左右看了眼,见四下无人,就调转马头离开,全当什么事都不知道。
天际乌云游走,时而遮蔽月光,拐进暗巷,两面高墙遮蔽越发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廖鸿眯着眼,努力适应着光线,忽觉后脑剧痛,结结实实挨了一棍,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小姐,他不会是死了吧?”颂琴手里握着棍子,看着地上宛若烂泥的人,声音都在发抖。
“就这么死了,可太便宜他了!”青衣将人翻过面,撸起袖子,对着那张脸就乱拳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