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掀开帘子,身后路上停下辆马车,马匹嘶鸣了一声,俩人下意识回头。
苏兆玉认出下马车的是卫臻的侍女,多瞧了一眼,很快就与乔娘提步进了绣庄。
马车行至昨日那家茶食店,卫臻想起燕策不爱吃苦的。
他昏迷时吃药还好——不好,昏迷不好。
总之等他醒来,肯定会嫌药苦,太医给他开的那些药剂量都很|猛,闻着就呛人。
于是卫臻想下去买些蜜麻酥糖给他。昨个买回去的酥糖,燕敏很爱吃,兄妹俩口味相似,他应当也会喜欢。
从昨夜开始哭了太多次,临下车,卫臻低头一看自己衣裳,上头好多泪痕,只得让兰怀去买。
等兰怀买糖的功夫,卫臻靠在车厢内|壁上忍不住再次想梁王妃。巧合太多了,她和阿娘长得像,还多了那么一颗痣。
这几日顾不上去找父亲,等燕策好了,该回府去和父亲挑明了问问。
想起今日段青颐跟着梁王妃的样子,卫臻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低头捏了捏腰上扁扁的小荷包,
若阿娘还在该多好。
回国公府后,燕敏和燕姝就过来了,卫臻一边收整箱笼,一边同二人讲燕策的情形,顺带着提了一嘴太子已经醒了。
燕敏是很想去看看燕策的,她急了大半日,但又怕进宫会添乱,就没开口说,只跟在卫臻后面帮她搭把手。
想到什么,卫臻又主动道:“敏敏和大姐陪我一道进宫吧,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燕姝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与燕敏一齐应下。
大抵是知道卫臻很快又要出门,吠星把吃饭用的小盆拖来搁在箱笼旁边,还有它这两日最爱玩的小软枕,
又“哒哒哒”跑去衣橱底下把昨晚藏起来的小球和肉干叼过来,
而后不停扒拉着箱子,想要跳进去。
它前爪站起来也没有箱笼高,急得直哼唧。
卫臻心生不忍,蹲在地上不停摸它软茸茸的脑袋,
“你想跳进去让我把你带走啊,宫里没法带你去呀,在家里乖乖的,过两日就回来看你。”
收整完箱笼,卫臻也没歇息,给吠星喂了好几块肉干,嘱咐侍女好生照顾它,而后换了身衣裳就出门了。
她正在好年纪,尚且还能熬得住,眼下惦记着燕策,呆在府里也睡不着。
原以为燕策今日怎么着也会醒,可是一直到天擦黑了,他的眼睛也还紧闭着。
太医来了好几拨,连陛下身边的内侍也来探望过,送来好些御赐的药材。
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缕光被夜色吞噬。
屋内灯烛一盏盏亮起,卫臻的心却随着跳跃的火苗一点点沉下去。
好怕他夜里又烧起来。
卫臻发过高热,那时候阿娘已经走了好几年了,她早已学会哄着自己按时吃药,留*意生病时的细微变化。她知道病弱的人夜间容易反反复复发高热,最为难熬。
果不其然,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到了半夜,燕策身上烫得吓人,脸都烧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