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裴景曜后,依旧是吃不饱,不过总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所在,她只身一人没有牵挂,便死心塌地的跟在裴景曜身边。
作为他的婢女,他的妻子,他的出气筒,还有他的幕僚。
裴厌城的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裴景曜,好的东西总是先给丈夫,在他忧愁善感的时候给予宽慰,在他高兴自得的时候又退居一旁。
她为裴景曜生了一个孩子,可这孩子却不得夫君的喜欢,殊不知,裴景曜作为质子被送到大夏才是原罪,她只能一边心疼孩子,一边又要与孩子保持距离来讨夫君的喜欢。
这种矛盾让她看起来若即若离。
裴厌城时常看不懂母亲的所作所为,有时待他温柔宽厚,有时又嫉恶如仇般将他拒之门外。
可他从没纠结过这些,那是他的母亲啊,一个生了他,是他唯一敢说话,表达爱意的母亲。
裴厌城揣着烧鹅进了母亲的院子,他一步深一步浅,走路并不容易,不过心中怀着母子和乐的愿景,所以义无反顾。
可刚要推开门时,父亲和母亲一齐从门里探出头来,慌张的神色让裴厌城瞬间感到不安,他怯怯的喊了一声:“父亲,母亲。”
脸上的笑容也随之退去。
母亲看着裴厌城,哀求的朝裴景曜道:“爷,咱们不能就这么走。”
裴景曜一狠心,将裴厌城挂在背上,三人便朝着后门跑去。
“我们,这是去哪?”
裴厌城问道。
母亲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父亲奔跑时的喘息声,让裴厌城只敢屏着呼吸,不敢再多说一句。
三人出了小门,门外即停着一量马车。
隐隐约约的暮色下,三人极速远近马车,小厮即驾车离开。
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可裴厌城还是窝在母亲怀里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他不敢哭,即使膝盖疼得钻心剜骨,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一丝让父母觉得累赘的行为。
马车就这么一路往东急驰。
路上原来还有人声,后来就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马车辕磕在石头上时,车身的剧烈抖动声。
走到所有人都屁股欲裂时,马车终于停了片刻。
几人下车缓解颠簸带来的不适,裴厌城只敢扶着马车在附近小便,而后又立刻爬了上去。
小厮急切的喊道:“老爷,过来看。”
裴景曜便在小厮的注视下,弯腰看了眼马车底下的横梁。
路太烂,颠簸下,马车横梁裂了。
这就意味着马车不能跑太快,也不能载重太多。
他抬起头看了眼正在活动四肢的奴婢,还有正掀着门帘用余光打量他们的裴厌城。
比起儿子,奴婢似乎更重要,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这一路走来,全靠身边这唯一的奴婢,没了她,他别说逃跑了,估计得饿死在外面。
裴景曜下了决定,将马车帘放好,喊了一声:“出发!”
马车就又重新坐满了人,疾驰起来。
走了约莫一夜,他们终于到了荆川外50里,只要翻过那座横亘在大夏和大渝之间的高山,裴景曜就到了自己的国家。
他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然而,悬着的心刚放下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摇旗呐喊的声音。
是追兵!
裴景曜顾不得许多,急忙跳上马车,又伸手将奴婢拉到了车上,可刚有了两步,就听见马车底下传来一声巨响。
驾车的小厮道:“爷,马车受不住这么多人,再有,总得想办法拖住他们!”
裴景曜心里揪的很紧,他环顾马车内的情景,一边是他无论如何也离不开的奴婢,一边是他的亲生儿子。
答案在心里慢慢坚定,他拉起裴厌城,朝他道:“追兵来了,我们兵分两路,不然谁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