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柳盖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那边蔺红叶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头发都没擦干,被鱼珠用骨化的手指扼住咽喉。
屠留头一次感觉,自己没有实体的太阳穴在突突跳。
蔺红叶方才一眼便望见屠留,她与先前自己见过的两只厉鬼站在一处,怎么看怎么诡异,心下一愣,被鱼珠捉了个正着。
“放开他。”
“你先发誓,一定会去到渡外沼泽。”鱼珠沉下脸来,看样子对屠留先前在树宫中的许诺并不满意。
“我们一定会往北走,先到香杀岭,然后到渡外沼泽。”屠留深吸一口气,倒不是她觉得此时的情况有多紧急,只是有些浪费时间,“放他去沐浴,你以前教小孩的时候难道也这样不分轻重吗?”
“什么?”柳盖先惊讶,“他教什么小孩啊?地里那些吗?”
屠留叹一口气,觉得自己才是在带一群小孩上路。
柳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枯冢树宫之中本来应当都是童子,突然出现一个成年男性模样的鱼珠,当然是怪事。
听他先前所说语气,鱼珠就是最初村里的人,否则不会对瘟疫之事与渡外沼泽如此执着。
那他跟着孩子们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村里孩子们的老师,或者其中某一户的父亲。
……这么大一具骨骼,总不能是在地底长身体的吧。
“你跟我们当敌人一点意义也没有。”屠留随意挥动自己的“手”,将被勒得喘不上气的蔺红叶拽过来,“多个同伴多条路,本来就是搭伙一起走,别太得寸进尺。”
“下次你再碰他,我会把你当灵香用了。”
屠留蹙眉,既然蔺红叶已经看到,那就算了,她实在不欲继续纠缠下去,“柳盖先在外面飘,等我找到办法之后再说,行吗?”
“什么……什么意思?”蔺红叶试图推开屠留缠在自己腕上的魂体,什么叫“住”?
推了两下他就不动了,脑子里全是屠留先前种种诡异的行为。腕上细细的那一道束缚彰显着她的存在,并没有活人的温度,冰冰凉凉的,竟然很舒服。
“你本来就是秽香?”蔺红叶先前一直以为屠留是金汤阵受反噬才这样的,也许修炼了什么邪修,那也不能……本来就是鬼吧?
他自从渴香发作以来一直昏沉的脑袋,如今才算真真正正的清醒。
被当头一棒的那种清醒。他费尽千辛万苦从蔺家逃出来,不仅和陌生人成了亲,还是和陌生秽香、跨种族结契……?
这也太过火了!
“不仅是,而且是能携带秽香的秽香。”屠留顿了顿,“你怎么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谁说我……”听见屠留无奈的声音,蔺红叶猛地从自己的震撼中脱身,刚想反驳,定睛一瞧,才发现她看的不是他。
是柳盖,她头又掉了。
柳盖单手提着自己的脑袋,眼珠子还在屠留蔺红叶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哇”的一声兴冲冲的嚎叫,和压不住的咳嗽混杂在一起,听起来就跟棺材铺里敲锣打鼓一样热闹。
“你是那个老板!”
蔺红叶这下全想起来了。
他还以为柳盖只是劫法场那天自己看见的异端呢!
四周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三只秽香面面相觑,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