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姜渺匆匆吃了些饭食,就开始收拾着今天可能用到的东西,把他们都仔仔细细地装在一个小包袱里。
林婋被她的动静吵醒,迷瞪着眼问:“昨天那个伙计不是说考试在辰时?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去晚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姜渺头也不回地道,“这事儿我有经验,咱们早点去能先抢个好位置,还能提前熟悉下环境。”
姜渺想到前世高考时,她卡点去了考场,结果被学校外的家长们挤得够呛,差点没赶上考试。不由地心有余悸,暗暗祈祷,希望古代的家长们不要太卷。
两人收拾好东西,退了房,骑上追风就往府衙而去。
到了地方才找了个空地停下休息,不一会功夫就看见一辆接着一辆的车马陆续驶来,送考的家长、提着考具点心的书童、看热闹的百姓,来来往往,人头攒动,差点连街口都给堵住了。
“还是你想得周全!”林婋朝姜渺竖了个大拇哥。
姜渺粗略望去,在场的考生大约有一二百人,大多都是垂髫幼童,她的年龄在这里算是最大的一批,也是唯一一名女性。
恐怕此番应试,还要再生波折啊。
她摸了摸怀里的举荐文书,躁动的心慢慢安静下来,摈弃外界的干扰,专心回想着此前师父王临给她押过的题目。
过了半晌,一个皂衣小吏从府衙里走出,敲了三声锣道:“肃静!凡应试之人,在东侧们外列队,登记好姓名、验明身份方可入内!其余人等,速速退避,不得喧哗,违者重责!”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接着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幼童们站在这边,紧张又期待地看着登记的小吏,家长们站在那边,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自家孩子,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姜渺和林婋短暂告别后,就不紧不慢地走进长队之中。
登记的小吏忙的飞起,轮到姜渺时,他还在埋头苦写上一个人的信息,头也不抬地问了句:“姓名?”
“姜渺,羊女姜,浩渺的渺。”
“年龄、籍贯。”
“年十一,苍梧郡端溪县人。”
小吏奋笔疾书、一气呵成,这才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抬起头来,预备根据姜渺的外貌填写下一项。刚一抬头便双眉紧皱,不耐烦地挥手呵斥:“去去去!小丫头来捣什么乱!方才不是说过了,不是来应试的,都站到外边去!”
姜渺诚恳点头:“没捣乱,我就是来应试的。”
“你?”小吏冷哼一声,搁下笔,斜着眼睛看过来。凭他在公门十多年练就的一双富贵眼,甭管什么人,只要他看一眼就知道家底如何。
葛布短衫,木簪草鞋。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娘子会这么打扮?
知道眼前这人不过是普通出身,小吏立刻嗤笑一声,用手指着身后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刺史大人奉旨为国选才,可不是给你们小娘子玩过家家的!你说自己是来应试的,谁信?莫要再胡搅蛮缠,耽误了后面人。”
姜渺扶着案几不肯离开,又说了一遍:“我真是来应试的考生。”
“嘿,你这丫头好不晓事!”小吏哪里肯信,当即嚷嚷着要叫府衙的胥吏们把这个捣乱的丫头拖下去,又对着街道那边大声道:“你们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快叫她爹娘把她领回去!”
方才退到一边的家长们顿时齐刷刷看了过来,见考生的队伍里不知什么时候竟混进来一个女孩,都纷纷咬着耳朵,窃窃私语起来。姜渺后面的考生也都自觉退后几步,让出一个位置,像是生怕和她牵扯上了关系。
“这是谁家的闺女?怎么瞧着面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