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问语,曲寒尽未说一言,只是淡然命她就座,
一霎,楚轻罗犯了难,已应过孟丫头前去膳堂,如此只好将孟丫头推用晚膳,这先来后到的,怕是不能陪先生。”
“去吧。”
他忽地凝滞,膳肴,眉眼疏冷得望不出心绪。
沿着别院回廊走出,思绪间仍回荡着那摆满膳桌的菜碟,她蓦地止步,张望向庭院四周,忽而见着一名女婢匆匆行过。
此女婢她记得,初入学府的那日,便是这侍婢伴着丫头上的楼阁,是孟盈儿的贴身婢女。
楚轻罗灿然一笑,端雅地上前搭着话:“你唤羽澜,是盈儿入府头一日随行的女婢。”
“常听主子提起楚姑娘,”转眸一望,那女婢便知她是主子时常道起的闺中密友,晃了晃手中食盒,回笑道,“老爷与夫人命奴婢前来送一些司乐府中品尝不到的佳肴,姑娘要不要一起?”
虽是有些想品尝,可方才先生的举止似有若无地绕于心上,不知怎地,她莫名想在雅堂用膳,就婉声相拒:“多谢孟家人的美意,可惜我有事耽搁着,劳烦羽澜同你家主子说一声,我在先生这儿习课,晚膳便不去了。”
“那奴婢先行一步了。”女婢会意地俯首行礼,身影随之朝膳堂远去。
雅室中静谧恬然,膳桌旁的人影安适如常。
清雅如玉的公子着一身云纹锦袍,身姿若玉树苍柏,端坐于案边,静默地动着筷。
听着有跫音折回堂内,他循声瞥望,见那抹明艳闯入眸光里,清容骤然淌过一缕诧异之色。
楚轻罗悠步回到案台旁,闲然一坐,察觉方才被放落的碗筷竟不见了,撇唇抱怨起来:“我才出去半刻钟,先生怎把碗筷给收了?”
眸中公子似有疑惑未解,她敛目低笑一声,娇然答道:“尝惯了膳堂的吃食,自然是要尝尝先生平日所做的菜肴,也不知是何滋味。”
“菜凉了,我去热一热。”
见势想起身热上饭菜,曲寒尽正一抬袖,便见着身旁的娇女已夺过他的碗筷,悠然闲适地品起了菜肴。
她如何能……这般不拘礼。
他仔细看向此道明丽,浅叹一息,又坐回椅凳,听她浅道下文。
“这佳肴与我昔日在母妃宫中尝的不相上下,”楚轻罗心感欢愉,觉此菜品当真是美味,心知是他所烹,仍佯装不明,“可是御厨所做?”
“我做的。”
清冽语声飘落,等来的是她意料之中的答语。
她一笑莞尔,四顾着这处不见奴才的偏堂,也难怪他无需人伺候:“这府邸的琐事都是先生亲力亲为,事必躬亲的,要那些奴才有何用。”
闻语眸染丝许笑意,曲寒尽谈笑自若,似鲜少与人如是谈趣:“独自惯了,有人伺候着会觉得不自在。”
她极少见先生这般笑,孟丫头曾说得不假,曲先生低眉笑时,极为好看。
“嗯……”满足地执起木筷,楚轻罗轻指着面前几道佳膳,欣然托了托腮,“这几碟菜我都喜欢。”
“有时想着,和先生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好似也悠闲惬意。”
话语轻柔地荡于他耳旁,公子不自觉地抚上她墨发,柔和道:“在此等我一刻钟,我去夜习坐堂。等我回来,便启程疏雪楼。”
她乖顺地应着,真如先生所语,安静地候在雅堂,顺手翻看起他闲时阅过的书卷。
可那些书册着实太过无趣,她才翻了几页,双眸就被困意淹没。
眼皮又阖了上,她惬意地入了眠。
曲寒尽回堂时,一眼便望见这道娇色正趴于书案,头额埋于袖中,竟是看书看得睡着了……
想她已有许久未像这样安睡,他坐至其旁,半晌也未将她唤醒。
她这乖巧之样,倒比素日嘲讽旁人,又或是满身怨愤时要讨喜多了。
从女子指间抽出翻阅过的书册,他顺她所望处瞧看了一页,也觉没趣至极,无怪她能看睡着……
又过了多时,便当是安然小憩了片晌,楚轻罗醒来之际,意绪由模糊变得清晰,忽想着本是要去那疏雪楼,现下已误了时辰。
她蓦然坐定,醒了醒神,赶忙开口道:“想来看先生寻常翻阅的书册,才翻了几页,竟睡着了。”
“你若累了,可再睡一会儿。”
曲寒尽从然回着,似乎并没将郡主的安危放于心上,只想让她多睡上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