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在面前的围巾上瞬间冻结成一片白雾,又被狂风瞬间撕碎卷走。
他的双脚,包裹着多层厚毛毡和坚韧的兽皮,再套上巨大的、底部镶嵌着锋利金属长钉的冰爪。
每一次迈步,都是与死亡的角力。
“嗤——咔!”
右腿的冰爪狠狠地楔进坚硬如铁的冰面,锋利的钉齿与千年玄冰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溅起细小的、闪烁着寒光的蓝色冰晶。
他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绷紧到极限,右肩猛地向下一沉,那勒进肉里的绳索深深陷入,整个身体的力量如同愤怒的浪潮,通过绳索传递到沉重的滑雪车上,滑雪车的硬木底座在冰面上艰难地向前滑动。
几乎就在力量传递的同时,左腿的冰爪迅速拔出,带起一小片粘连的碎冰。
脚掌尚未完全离地,新的冰爪又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惯性,狠狠地、精准地钉入前方冰面上一个稍浅的凹坑或冰棱缝隙之中!
“嗤——咔……”
这单调、沉重、间隔漫长到令人绝望的声音,在空阔死寂的冰原上规律地响起,成为对抗无尽寒风尖啸的唯一节奏。
每一次“咔”声响起,都意味着那庞大的雪橇又向前挪动了微不足道的、或许只有半尺的距离。
每一次发力,查楠覆盖着厚厚霜雪的肩背肌肉都在皮袄下剧烈地隆起、蠕动,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瞬间冻结,化为皮下针砭般的刺痛。
风···更大了。
卷起的碎冰雪粒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子,疯狂抽打着查楠裸露在外的脸部和手部皮肤。
远处的冰脊发出低沉的、如同巨兽磨牙的“嘎吱——轰隆”声,那是亘古冰川在自身重压下缓慢移动、挤压、崩塌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毁灭感。
脚下冰层深处,仿佛也传来隐约的、空洞的裂帛声,那是冰层在巨大压力下产生新的、潜在的死亡裂痕。
时间仿佛在这里彻底的失去了意义。
只有无休止的对抗。
没有人诉说着他为何要如此,但如果拥有哪怕一丁点的想象力,再结合此刻的场景和人物形象,都能有一个十分合理···且合适的联想。
这必然不可能是在远距离抛尸!
而是在这冰雪的绝境里,一个男人,想要为他心爱的女人,追寻一个重获新生的幻梦。
如果不能同生···那就一并赴死!
突然!
查楠钉入冰面的左腿猛地向下一沉。
不是坚实冰面的触感,脚下传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但清晰的“咔嚓”碎裂声!
是冰隙陷阱,表面一层薄冰覆盖的脆弱支点。
瞬间失重,沉重的雪橇连同后方拖拽的巨力,拽得查楠整个人猛地向前一个趔趄,左腿膝盖以下,瞬间沉入那骤然裂开的冰隙之中,刺骨的冰水混合着锋利的碎冰碴,如同无数把钢针,瞬间刺透厚厚的毛毡和兽皮,狠狠扎进他的小腿。
“呃!”
一声沉闷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查楠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他的眼睛瞬间因剧痛而瞪圆,瞳孔中那燃烧的炭火猛地爆出一簇骇人的火星,右肩的绳索瞬间绷紧到极限,坚硬的绳索撕裂了有些不牢靠的羽绒服,穿过了毛衣深深嵌入皮肉,几乎要勒断锁骨。
身体被卡在冰隙边缘和下坠的雪橇之间,巨大的撕扯力几乎要将他一分为二。
千钧一发,查楠右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肌肉贲张,瞬间鼓胀,他死死攥住勒在肩上的绳索,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爆响。
同时,坠入冰水的左腿猛地爆发出全部的力量,脚上的冰爪疯狂地蹬踹、切割着冰隙边缘相对坚固的冰壁,大块大块的碎冰被蹬落,掉入脚下深不见底的幽蓝黑暗。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