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柳敬常怀里抱着几卷纸卷回来,递到萧云湛手上,“殿下,无需从案牍库里调阅……下官这里自留了一份。”
萧云湛展开纸卷,果然是新罗坊舆图及详细水渠图。
他心里微动,抬眼看向柳敬常,正色道:“柳大人该知道,按大梁律法严禁私人私藏舆图、水渠图。
你这可是知法犯法。”
柳敬常背脊挺直,脸上满是认真:“下官知道。
可自从下官上任扬都县令,便觉得新罗坊诸多行径都不对劲。
这地乃我大梁境内,怎么能让外邦人如此放肆?
我大梁子民受了欺负竟只能忍气吞声。
下官心里不服。
就想着,万一哪天有机会彻查,总得提前熟悉里面的布局,好确保一次就查个干净。”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压抑的愤慨:“所以下官不止临摹了舆图和水渠图。
连新罗馆、新罗商会等重点建筑的图纸,也都偷偷画了下来。
就是盼着有一天能替大梁百姓讨个公道,更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萧云湛和裴知微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笑了。
这可真是瞌睡遇上了递枕头。
他们正愁找不到详细图纸,柳敬常这儿竟都准备好了。
萧云湛轻咳一声,把图纸重新叠好,语气缓了下来:“柳大人放心,这些图纸,就当是本王命你临摹并交给本王的。
此事与你无关,不会有人追究。”
柳敬常闻言,眼睛一亮,“殿下,这么说……
你们是不是已经抓到新罗坊的把柄了?
咱们什么时候进去搜?
下官这口气憋了快一年了!”
看着柳敬常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萧云湛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拍了拍柳敬常的肩:“柳大人莫急。
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等我们查清楚情况,需要搜查的时候,一定让柳大人亲自坐镇。”
柳敬常高兴得用力一拍桌子,只把桌上的茶杯震地跳了几跳:“好!
殿下这话可是说定了!
下官这就去把其他建筑图纸拿来,保证详尽!”
说着,又像一阵风似的往后衙去。
裴知微看着他的背影,轻声笑道:“这都给柳大人气成什么样了。”
“憋坏了。”萧云湛摇头失笑。
“换做是谁,自己的治下有这么一块‘法外之地’,都会觉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