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头柜上摸索著,最终从一堆药瓶和杂物中,拿起了一枚看起来颇为陈旧的硬幣。
他眼神空洞,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
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
“吉姆,我的童年……我父亲是名政客。”
哈维语气平淡道:“他沉迷赌博,酗酒成性。时常虐待我……甚至,他会通过拋硬幣,来决定是否殴打我。”
戈登震惊地抬起头。
他从未听挚友提起过如此黑暗的过往。
可哈维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
“直到有一天,我从阿卡姆少年感化院回家后……我发现,我的父亲,他试图……改过自新。”
將硬幣捏在拇指与食指之间,举到两人视线中间。
哈维那只完好的蓝眼睛死死盯住戈登:
“所以我们来打个赌吧,戈登。”
“如果接下来,我拋出的这枚硬幣,是正面……那么,就代表哥谭彻底没救了,烂到根子里了。你,必须给我一把枪。”
“如果是反面……”
他嘴角扯动了一下,像是在模仿一个微笑。
“那或许……代表哥谭还有救。怎么样?”
看著那枚在灯光下闪烁著不祥光芒的硬幣,又看看哈维那双燃烧著绝望的眼睛,戈登感到一阵窒息。
他可不想参与这个荒谬而危险的游戏。
“哈维,別这样……”
“不。”哈维平静地打断他,平静之下是令人心悸的疯狂,“你必须跟我赌。”
“我为什么要……”戈登试图拒绝。
哈维的目光缓缓移向病房那扇装著栏杆、却依旧显得危险的窗户,声音带著致命的威胁:
“你不赌……”
他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戈登的瞳孔骤然收缩,惊骇地低吼:“你这是在……?!”
“没错。”
哈维承认得乾脆利落,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
那只完好的眼睛里竟闪过冰冷刺骨的嘲弄。
“我在用你的良知威胁你,戈登。”
他轻声地问:
“我很卑鄙吧?”
戈登僵在原地,浑身冰凉。
他看著哈维,看著那枚决定命运的硬幣。
他这是被挚友用生命和残存的良知,架在了道德的刑架上。
戈登张了张嘴,最终。
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