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顿了顿,欣赏着朝瑶紧绷的背脊,才慢悠悠地继续开口道,语气满是讥诮:
“不过,仙君他。。。莫非忘了邀你一起同往?”
朝瑶终于转过身,面上平静如常:“你莫非忘了,仙宫律例,私下凡间需有东君令谕。你如此张扬,是得了东君应允,还是。。。。”
她目光缓缓扫过华苓,“为了听一出戏,便罔顾仙法规矩?”
华苓早料到她有此一问,面上笑意更甚:“仙君既然开口相邀,自然是早已打点好一切。这等小事,何须你来挂心?”
她拢了拢鬓边碎发,上前半步,状似无意道:“还是说,花神在意的,其实并不是规矩,而是。。。。邀约的对象,不是你?”
朝瑶袖中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浮起一丝浅淡笑意:“既然溯之凌盛情邀请,那你可要好好享受这出戏。只盼着那戏文精彩,免得白白辜负了这一番奔波。”
她语气轻描淡写,似真的不在意。
华苓眼底得意凝了一瞬:“不劳花神挂心。”
“仙君亲选的戏,自然是极好的,”华苓挺直背脊,恢复了一贯的高傲,“总好过有的人,连被邀约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此,对水哀叹。”
说罢,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原来抢走她在意的人,是这般滋味。
眨眼便到了溯之凌下凡那日,恰逢清水镇集市,街上人来人往,喧嚣鼎沸。
茶楼坐落在镇子上最热闹的街角,飞檐翘角,雅致非常。
朝瑶隐去仙气,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月白素裙,混在人群当中。
她告诉自己,只是来确认一下。倘若溯之凌与华苓当真在此品茗听戏,情意绵绵。。。。那她回去就立马让他从百花宫离开。
身为她的百花令,竟还敢对她的“宿敌”频频示好?
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在堂中坐了许久,直到台上的锣鼓声歇了又响,唱起了新的一折,才看到溯之凌叩响了二楼角落处雅间的房门。
朝瑶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说不清是怒火还是失落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
她不再犹豫,转身上楼,步伐决绝。
她倒要看看,他们二人是何等的“般配”!
行至雅间门外,她停下脚步,伸出手,轻轻抵在那扇雕花木门上。
灵力从她指尖溢出,顺势探向房内。
没有预想中的谈笑风生,没有茶盏相碰的清脆盏声,甚至连呼吸声都捕捉不到。
雅间里静的仿佛空无一人。
莫非走错了?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抬眼确认门楣上的牌匾。
“没错啊。。。”朝瑶低声自语,眉头轻轻蹙起。
心里那点说不清的感觉推着她做出决定,她索性不再犹豫,伸手推开了门。
吱呀——
木门轻响,向内敞开。
光线涌入,勾勒出室内简雅的陈设,以及,那个临窗而坐的身影。
溯之凌独自坐在靠窗的梨木椅上,手执一只白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清冷的面容。
听见响动,他缓缓抬头,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巧遇,”他声音平稳,唇角漾着盎然笑意,“花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