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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死狗酒馆（第1页）

黑街是生活区北方的一条小街道，原名雾街，但由于供不起煤油的消耗，整条街都没亮灯，被人们称之为“黑街”。

所以当亚瑟在生活区到处询问“黑街黑街”的时候，没有人给他答案，倒有不少人警惕地看着他，然后。。。

西伦沉默良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杖的纹路。夜风从塔顶的破窗灌入，吹动羊皮卷角，烛火摇曳，将他与萨曼莎的影子拉得细长，像两株攀向天穹的枯藤。他忽然开口：“所以……魔法不是力量的掌控，而是记忆的复苏？我们不是在‘创造’心想事成，而是在‘记起’它？”

萨曼莎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深邃的赞许。“您又说对了。”她轻声道，“就像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看见光，却不知那是光??我们曾经活在那种完满之中，只是被逐出之后，忘了如何回去。而咒语，不过是唤醒记忆的钥匙。”

“可钥匙本身也是谜。”西伦皱眉，“你说施法是艺术，是灵光一闪，是濒死般的狂喜……可若这一切都建立在‘遗忘’之上，那所谓的‘天赋’，是否也只是偶然触碰到那一瞬的原乐？”

“正是如此。”萨曼莎点头，“因此法师稀少。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酒醉、痛楚、极乐或恐惧中，偶然跌回那个边界??现实与梦境交界、意识与无意识交融的刹那。那一刻，语言尚未形成，逻辑尚未介入，意志直接作用于存在。你不需要‘命令’世界，因为你就是世界的一部分，未曾分离。”

西伦闭上眼，试图想象那种状态。他想起自己幼年时的一次高烧，意识模糊之际，窗外的雨声忽然变成了母亲哼唱的歌谣，而墙壁裂开，显露出一片无边的银色草原，风中飘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香气。那一刻，他确信自己正漂浮在某种宏大而温柔的怀抱中，无需呼吸，无需思考，只是“在”。等他醒来，一切消失，只留下胸口残留的暖意。

“我有过那样的体验。”他低声说，“但再也没能回去。”

“很多人一辈子只有一次。”萨曼莎望着他，目光如炬，“而法师，是那些能通过训练、仪式、痛苦或爱，反复接近它的人。我们不教人施法，我们只教人如何‘准备’??如何让心灵变得足够柔软，足够空旷，足以容纳那一瞬的降临。”

她站起身，胡桃木手杖轻点地面，塔内骤然安静，连风声都消失了。她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仿佛托举着无形之物。

“看好了。”

她没有念咒，没有手势，只是闭上眼，嘴角浮现出一抹近乎陶醉的微笑。三秒后，空气中浮现出一朵冰晶玫瑰，六瓣，每一片都折射出七种颜色，缓缓旋转，散发出冷香。西伦伸手欲触，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它??它并非实体，而是某种更真实的存在投影。

“这是【心想】。”萨曼莎轻声说，“我并未‘制造’它，我只是‘记得’它本该在这里。”

西伦屏住呼吸。“你能控制它出现的时间、形态？”

“不能。”她摇头，“我能做的，只是让自己进入那个状态。至于呈现什么，取决于那一刻我的心灵映照出什么。有时是一朵花，有时是一道门，有时……是一场战争的预兆。”

她睁开眼，冰晶玫瑰悄然消散。“这就是为什么旧派反对学院教育。他们认为，规范化的训练会扼杀那种原始的、野性的灵感。可现实是，大多数人连‘准备’都做不到，只能靠极端手段刺激神经??酗酒、自残、纵欲，甚至献祭。”

“所以七塔同盟才堕落成那样。”

“是的。”萨曼莎苦笑，“他们追求的是火焰，却忘了自己只是凡人，握不住它，只会被烧毁。后来我们建立了体系，用生命树的十个源质作为阶梯，试图将这种混乱的追寻结构化。虽然仍无法保证登顶，但至少，让人不至于在半途就疯掉或死掉。”

西伦沉思片刻，忽然问：“你说我是八阶法师，从【美】出发，抵达【仁慈】。这意味着什么？”

萨曼莎凝视着他，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真的准备好听答案。“源质并非简单的等级划分，而是灵魂状态的象征。【美】代表平衡与和谐，是艺术与情感的极致；【仁慈】则是给予与宽恕的能力，意味着你能以非暴力的方式影响他人命运。你曾是一位能以歌声治愈瘟疫的诗人法师，也是一位在战场上放下剑、以言语平息仇恨的调停者。”

西伦心头一震。他从未想过自己前世竟有这样的身份。

“可为何我会转世？为何我会失去一切？”

“因为……”萨曼莎的声音低了下来，“你在第九阶时，触碰到了禁忌。”

“什么禁忌？”

“你想完成最后一步??从【仁慈】通往【王冠】，即生命树的顶端，回归伊甸园。但你发现，真正的‘心想事成’并非创造奇迹，而是**改写现实本身的法则**。你尝试了。”

西伦瞳孔微缩。

“你成功了三分之一。”萨曼莎盯着他，“你改变了某个世界的因果链，让一场注定发生的灭世战争从未开始。但代价是，整个魔法体系开始崩解??因为你的意志凌驾于魔法规则之上，规则本身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阿纳托利大法师的文本出现了裂痕，七塔的符文失去了稳定性，甚至连神术也开始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