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的旧部…永昌侯与皇后的往事,太子多半是不知情的,那个在书上做手脚的人,会是他吗?
这事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即便真是大事,此时应该和顾谨无关。温寂不知道自己思绪为什么总是萦绕在这上面,时不时就会想起来。
还是长公主?长公主与父亲达成了默契,这件事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
无数线索在她脑海中交织,但有一种隐约窥探到的苗头却让她心情沉郁。她眸色显得有些晦暗,望着窗外滚滚而过的土地出神。
“该你了。”
清澈的声音打断了思路,温寂循声望去,车厢内司商板着小脸,他面前一副木制棋盘,上面黑白子错落的放着。
她回头,随手下了一个子。
少年皱眉,“能不能认真点?”
温寂无奈地放下帘子,暂且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开,坐正身子等着对方落子。
车厢内暖意融融,厚厚的锦帘将寒气隔绝在外,中间固定的小几上摆着棋盘,两个人对坐其间。司商神情专注,脸颊还有些微微鼓起。
小叔不知给丞相送了什么信,丞相很自然地就允了她这趟远行,此刻他们正在前往苍岚山的路上。
本来是觉得路上有些枯燥,见车厢里备着棋盘便和司商下了两盘打发时间。
但温寂发现少年似乎有些入迷。
温寂和他做了约定,让他每天晚上预测一下明天的天气,预测对了就陪他下三局。
但下棋最怕的就是碰到棋痴还是个臭棋篓子,他技术实在是不好,而且还总要温寂认真对待。
“咕噜咕噜——”马车速度渐渐缓了下来。
温寂捡了一枚棋子,在马车停稳的瞬间,结束了这一盘。
“阿谧姑娘,到客栈了。”
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
温寂和司商先后下了车。两人都裹着厚厚的斗篷,初冬的寒风干冽,扑在脸上带着一股冰冷的凉意。
客栈早已被提前包下,亲兵扮作护卫分散在四周护防,将整座客栈守得滴水不漏。
温寂出行自然不可能用相府小姐的名号示人,固而陈武和一众亲卫都还是心照不宣地唤她阿谧姑娘。
但郗崇手下的人都纪律严明,即使郗崇带了两个陌生面孔同行,没有解释身份,也没有人流露出探究之色。众人依旧各司其职,对待温寂与司商没有半分怠慢。
大门敞开,客栈里面地板擦得锃亮,红木桌椅摆放齐整。温寂跨了门槛进去,一眼就看见郗崇和陈武他们正站在大堂中央。
男人今天只穿了件玄色常服,配着重剑,泛着暗纹的布料包裹住他紧实坚硬的肩臂,再加上亲卫肃立身后,显得有些迫人。
一个陌生的将领正在向他禀报,那人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生得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说话时声如洪钟,“围场已经清出来了,事情也都布置妥当…”
温寂拢了拢斗篷,驻足停在不远处。
大将军出行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只是游玩,一路上他好像都在马车里处理公文,每到一个驿馆或者客栈,她都能见到有人前来拜见。
固而他们行了七八日,温寂和郗崇见面的次数其实也屈指可数,多数都是在用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