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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风呼呼地吹着,卷起地上零落的枯叶,打着旋儿往檐角撞去。角落里那几株枯败的植株被吹得东倒西歪,细瘦的枝干在风中不住地打摆。
“我问你,”
柱子旁边,赵震忠一把拽住陈武的胳膊,压低嗓门,“你老实说,那位阿谧姑娘和将军到底什么关系?”
陈武抱着手臂,面不改色道,“不是早同你说过了?将军友人家的后辈。”
“你就编吧!”赵震忠嗤了一声,一脸不信,他问道,“你看他们刚才那样子,像后辈吗?你见过将军那么宠一个后辈吗?你看咱们军营里那些小子,你见过哪个敢让将军把眼前的菜挪给自己的?”
“那能一样吗?”陈武有些无奈,“你都说了那些都是小子,这是个姑娘家,将军宠一点不是很正常?”
他瞥了赵震忠一眼,带着几分鄙夷,“再说了,你跟了将军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将军不喜欢吃酸的?人家那是体贴。”
不过这话说得陈武自己都有些心虚。他其实也是这一路上偶然听到温寂与仆从交谈才知道这件事的,之后便悄悄嘱咐了厨房少备酸食。
但偏偏眼前这个大老粗什么眼色也没有,净挑些酸口的菜上。
赵震忠重重拍了他一掌,“这不更奇怪了吗?你看咱们将军平日往那里一站,谁敢近前?这姑娘不仅敢,还这么体贴…”
他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更低,“你说,咱们将军是不是铁树开花了?我看这姑娘挺好,斯斯文文的,跟北边的姑娘不一样。我寻思着将军在边关那么多姑娘喜欢呢都不找一个,估计就好这一口呢。”
说着说着,他自个儿先乐了,粗犷的脸上露出几分了然,“要我说,以咱们将军这身份,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什么。”
“去去去,你别乱说。”
陈武道,“人家才多大,咱们将军是那样的人吗?”
他心里想着,回头让丞相知道你这么编排他闺女,怪罪下来将军也不想保你。
“我怎么就胡说了?”赵震忠一着急,嗓门就不由得大了点,
“再小也架不住姑娘家喜欢啊!你看咱们将军那英明神武的样子,有小姑娘喜欢不是很正常?再说了,她怎么就不记你的,单就记得将军不喜欢酸的?将军还这么纵着她,你说他们…”
陈武被他这话噎得翻白眼,心想记不住他的喜好,那是因为他才是真的什么都吃!
他侧过头,正准备叫面前这人别胡搅蛮缠,视线却冷不丁瞥见赵震忠身后的身影。
他猛地挺直腰板,沉声道,
“将军。”
“将军什么将军,你就说是不是吧。”
赵震忠顺着他的视线回头,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样卡了壳。
“将…将军。”
就见郗崇不知何时已立在廊柱旁,高大的身影在冬日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挺拔,他神色淡然,锐利的目光半垂,却让人不敢直视。
而那位阿谧姑娘正站在将军身后,手里捧着个棋盘,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明明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人,一个威严冷峻,一个清淡柔和,身高体型肤色完全不同,可站在一起又显得分外和谐。
郗崇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迈步从他身旁走过。
赵震忠冒了冷汗,暗想完了,自己还是自行去领罚吧。
跟在郗崇后面的温寂却停下了脚步。
就见她玉婷婷的站在赵震忠面前,微微一笑,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