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转凉,不知是不是贪念屋中温暖,阿燕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来了。
以往每日练剑时,身后都有个小跟班,这突然没了人影,倒是让顾辞盈有些不习惯。
“她刚来的时候,你不是还偷偷跟我说,每日有人这么盯着,怪不自在的吗?”陆衍亭看她握着剑有些提不起劲,笑着说,“这才多久啊,没人看都没意思了吗?”
“没有,只是有些奇怪罢了。”顾辞盈说,“她不像是会因为天冷而怠惰的人。”
毕竟阿燕只是不同农户家的孩子,家中也没有闺阁能让她偷懒。
“也许是快过年了,家里忙着置办年货,一时没时间。”陆衍亭在院中坐下,“这院里又不止你一人,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看着你练,好不好?”
“不必了。”顾辞盈不理他,自顾自地练起剑来。
“其实你眼光真不错,我前几日见她在你身后偷偷学,动作倒还像模像样的,只是看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前途不可限量。”陆衍亭撑着头,看着顾辞盈衣袍翻飞。
陆衍亭坐在一旁看着,还时不时支了根树枝去指导指导,摆弄一下阿燕不到位的动作,她掌握得也很快。
只是活动筋骨,不用那么全神贯注,顾辞盈回道:“自然。”
“是不是病了?”陆衍亭也觉得阿燕不是那种不打招呼就会失约的人。
他也是个行动迅速的,当天午饭时就带着糕点去敲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人是阿燕的娘,见到陆衍亭还和以前一样热情客气。
但问到阿燕的时候,表情却有些异常,只说她不过孩子气,做事不过三分热度,现在没了兴致,去别处玩了。
陆衍亭觉得此事怕是另有隐情,没有声张,将糕点放下便回了自家院子。
“去玩别的了?”顾辞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很奇怪对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特意给她送吃的,从礼节来说,也该把孩子叫出来说句谢谢,但她却只字不提,而且我瞟了一眼,院里好似摆了什么东西,好几箱。”
“什么东西?”
“嗯……有点像聘礼。”
“聘礼?”顾辞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才多大?”
“也有十五了,在人间,姑娘家十五岁嫁人也是常事,不足为奇。”
但在修士眼里,十五岁,不过就是个娃娃,人生都还没开始,实在太年轻了。
就算是顾辞盈和陆衍亭,十五岁的时候,大约还在那破庙里为明日的吃食发愁,跟成亲这件事简直八竿子打不着。
“成亲本是喜事,他们为何不说?阿燕也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这就是我想说的。”陆衍亭说,“我看那几箱子,聘礼应该不算少,怕是个不错的人家,不知是不是父母之命。”
他的言外之意顾辞盈听明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姻缘不由女子自己说了算。
“父母之命未必是坏事。”她说,“还是要先看看对方是谁。”
陆衍亭点头,下午便出门打听了下,结果并不乐观。
“那男的年纪不小,都快三十了,家里做点小买卖,吃喝不愁,但已经娶了好几个了,阿燕去了也只能做妾。”陆衍亭没忍住,又加了一句,“长得也不好。”
顾辞盈看了他一眼,自动忽略了他最后那一句带有强烈个人情感的评价,叹了口气:“隔壁叶家看起来也并不愁温饱,为何偏要……”
“阿燕的大哥还未娶妻呢,想必是聘礼有些困难……”
“简直荒谬!”顾辞盈蹙眉。
“别急别急,也许有别的缘由,我这几日再……”陆衍亭见她就要揭案而起,连忙伸手将人按下。
两人正说着话,院门突然被敲响,阿燕的哭声从院外传来,哭声中还夹杂着其他人的声音。
“顾姐姐,陆哥哥,救我……唔……我不想……”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我看你就是在外面学坏了……”
阿燕的娘正拿着一根扫帚,就要教训在别人门前哭闹不止的孩子,刚扬起手来,“咚”的一声,院门被人打开。
院门打开了,但门口却没人,叶家大婶穿过门框一路望进去,才看见院中石桌上坐着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