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西顿立刻否认。
“只是我觉得大皇子的方式太激进,太极端。”
“他是想用你们两条命把二殿下的事业扼杀在摇篮里,但却根本没有顾及你们的感受。”
“你们也想活下去吧。”
“谢尚,你踏上凤凰座时,有没有期待过这里的中药材真的可以治好躁狂症?”
“我当然站在大皇子这边,但我首先是一名兽人,我不愿意看到未来的希望就这样葬送。”
谢尚喉结上下滚动,最终未出一言。
他怎么可能没想过呢,自从他第一次发作躁狂症后,他就开始用抑制剂控制。
可抑制剂只能抑制,不能治愈,当他的躁狂症发作越来越频繁之后,他清晰得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流逝。
他当然想活,可是他已经离不开大皇子给的抑制剂了,必须听大皇子差遣。
可他没想到这次雷诺是直接让他来送命。
二殿下的中药,真的有用吗?
西顿看他表情松动,知道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于是再接再厉。
“多勒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我这里还有一支药剂,如果你仍然选择完成大皇子的任务,那就把这瓶药喝下去,等下回程路上你就会躁狂发作,污染土壤,完成任务。”
“如果你不想,就砸碎这支药剂瓶,我们另想办法。”
“可是……”谢尚接过药剂瓶握在手里“没有完成任务的话,要怎么向大皇子交代?”
“谢尚,这些天你在凤凰座生活,身体有感觉到什么变化吗?”
他这话问的很突然,谢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愣了片刻才开始思索。
平和,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词。
随着躁狂症的发展,他每天都活的很焦躁,大脑像一台不会停止的机器一样总是在运转。
身体像被拧紧了发条的玩偶,始终紧绷着,他因此感到十分疲惫,但精神一直止不住的亢奋。
可最近这些日子,他前所未有的觉得放松,大脑和身体都得到了休息。
他甚至很想化作兽型去亲近土壤,要知道在此之前,在他心里兽型和死亡几乎是催命符一样的存在。
他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西顿随即道:“也就是说,你不再需要抑制剂了。”
不需要抑制剂,就等于不需要大皇子,也就等于,他自由了。
这句话让谢尚醍醐灌顶,其实他早就不需要了不是吗,他已经躁狂症终期,药石无医。
之前他只是寄希望于大皇子,现在看来这个寄托要换人了。
他神色复杂的举起手中的药剂瓶,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瓶应声破碎,里面的液体流淌出来,冒着泡沫洇进土壤里,最后只留下一小片颜色稍深的土壤,便再没了痕迹。
“那你呢?”
他问西顿,他只是小角色,可西顿不是,大皇子一定会找他麻烦。
“多勒已经执行任务,只不过失败了,这与我无关。”
“而你,看到多勒的死状后退缩了,因此整个任务失败。”
多么冰冷的话语,谢尚用脚踢开玻璃碎渣,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但无所谓了,反正天高皇帝远的,雷诺总不至于为了他这样一个小角色追过来杀了他吧。
他俩又一前一后走了回去,谢尚想了想问:“你会受到惩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