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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洛离开一个星期之后，乔林才生出点渐觉日长的情绪来。

艾芙洛在时，哪怕是祂闭关的时候，乔林也觉得每天有许多事要做。

他近乎迫切地想要变得更好，于是放开大脑和思维，全力汲取更多的知识，以成为一个足以令艾芙洛满意的弟子。

可是直到现在，乔林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够不够好。

无形的压力曾一刻不停地推着他前进，可等他回头去看时，才发现那层裹挟而来的压力一直都只是他的臆想，起码在艾芙洛眼中，他没有看到任何急切与催促的意味。

对比那三个人，他应该是不够优秀的。

然而在导师眼中，不优秀似乎算不得什么缺点。

祂总是那么包容，像是树梢静静流淌下来的月光，不奢求带来任何热烈的改变。

于是在祂离开之后，乔林难得迷茫了。

导师说把他的学业交给了爱瑞安，可是爱瑞安对他的态度更加放纵，在询问了他目前的进展后，便表示他可以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不用着急。

乔林感觉自己周围的时间仿佛也被放缓了，他不再追求快速地得到熟练度，而是放任自己，仅仅专注地去沉浸在炼制药剂这件事本身。

在地球上，学习于他而言，一度是痛苦的事。

因为背负了期望，所以无法放任自己随波逐流。

哪怕来到了巫师世界，乔林也习惯性地代入了那种被期望的情绪当中。

可在亲手剥开了那层束缚在身上的外衣之后，他也再度找回了当时研发出柠檬水的乐趣。

在笔记上记下一个崭新的想法之后，乔林摸着下巴思索，为自己的第一份自创药剂起了一个名字。

力量药剂。

巫师世界中，由于对巫术出神入化的利用和天马行空的想法，人类本身的力量基本上不再被重视。

哪怕渴望远超常人的力量，巫师们也大多会去研究如何剥夺魔兽和其他异族的力量，而对提升本身的微弱力量不感兴趣——毕竟一旦晋升到大巫，巫师们的肉身强度也会跃升到一个新的层级。

可乔林的思想却依旧带有地球的影子，对于力拔千斤这种带有武侠色彩的词汇不可谓不憧憬。

坦白来讲，这样的想法是有些吃力不讨好的。

因为强大的力量在使用时，也会给自身的骨骼和肌肉带来负担，这也就意味着哪怕调整剂量，药剂也无法带来超出服用者本身太过的力量。

除非力量药剂能附加强化身体的效果，否则这样的药剂，对于渴望非人强度的巫师们来说太过鸡肋了。

但或许是被艾芙洛和爱瑞安的从容所感染，乔林开始觉得不完美不是件坏事。

药剂是可优化改善的，这个想法本身，就让他格外期盼和满足。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就像地球上的火车，在第一次驶入轨道时，速度甚至比不过马车，而那笨重缓慢，不被人看好的机器，会就此拉开科技与未来的序幕。

连乔林自己也没想到，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初时那个想法，也终于收获了量变。

就在艾芙洛离开后的第九天，乔林练习水刃术的时候，一片精灵树的树叶随风卷上了他刚刚展开的一片涡旋型水刃。

这是在上次的锋锐性僵局之后，乔林参考武侠小说里的软剑，所做出的新调整。

新成型的水刃柔韧而锋利，席卷而来的韧力隐藏着刮骨般的杀伤力，又包含水的柔和，可以轻松将涡旋中心的东西绞杀。

不过遗憾的是，他拿自己的巫师袍做实验，却总是失败。

那片水刃卷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某种发动起来的洗衣机，水流没有伤到巫师袍分毫，只是团吧团吧，把袍服卷在一起。

乔林每次看到这幕都很无语，但又忍不住思绪飞转，幻想着水洗衣服跟巫术清洁加在一起会不会更干净。

就在这走神的刹那，那片轻盈的叶子从窗外飘进来，出乎意料地落在了他掌心的水刃中间。

乔林先是一惊，紧接着，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屏住了呼吸。

翠绿的叶片边角翘起，被卷入水刃中后没有像巫师袍一样毫发无损，反而像是陷入了某种漩涡，在一瞬间，从接触到的叶脉开始，肉眼可见的被绞成了碎片。

那一刻中，乔林的大脑完全是空白的。

他呆呆地看着那些已经和巫师袍沾在一起的叶沫，随着持续不断的水刃，它们已经附着在了衣袍的衣摆，如果不是巫师袍几乎都自带了清洁的功效，与这种东西混在一起后必然会格外难清洗。

对于一项杀伤性巫术而言，水刃术毫无疑问是失败的，它甚至无法割破对手巫师的巫师袍，自然也达不到迈入巫徒级巫术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