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
“臣在!”
宰辅大人立即上前,声音洪亮。
女帝声音淡淡:
“此人有功,如何论赏?”
陈志清微一思索,随即拱手躬身,沉声道:
“回陛下,陆云虽出身内侍,然能临危受命,独赴益州,扫荡贼乱,安民济世,乃朝廷大功臣。依律,应当加爵、赐封、录功册,载入《朝录》。”
“然其旧为内侍,若直授军籍高职,恐遭旁议,应慎裁封赏,权衡朝律。”
殿中一片寂然。
谁都知道,这是宰相在给女帝递阶梯:既让功臣受赏,又不致动摇根本制度。
然而女帝只是微微垂眸,视线落在手中那道早朝前翻阅多次的密奏上,轻声开口,却一语惊堂:
“——若论出身,朕何尝不出自深宫?”
一语惊雷,百官心神俱震。
萧武猛地抬头,眸中露出一丝惊疑。其余文武皆低眉敛目,不敢多言。
女帝抬眸,凤目横扫殿中,语气不高,却每字如铁:“世有英才,当以功定爵;不拘门第,不计出身。若陆云不得为将,不得封赏,那么——满朝诸侯,又有几人真凭本事?”
语气至此,已非商议,而是昭告。
众臣跪首齐呼:“陛下圣明——!”
女帝这才语调一缓,唇角微挑,淡然开口:“即日起——”
“拟封陆云为『安远侯』,食邑三千户,锦衣卫指挥之职照旧。”
“另设『益西军政钦差大使』,节制西南各道兵政事宜,听命于朕,不隶六部。”
“此职,不入文阁,不列军籍,唯听朕令,令出如朕亲临。”
话音落下,殿中如坠冰霜。
这封赏之举,几乎为陆云量身定制,独立于朝体之外,等于赐他半壁实权,又无掣肘者。
更可怕的是,他依然是“太监”,却封侯领兵,无先例可循。
萧武眼皮一跳,心头沉下三分,却知此时再争,只会自取其辱,遂低头不语。
一名御史终于忍不住,迟疑着出班欲言:“启、启禀陛下,臣有一言不知……”
话未出口,女帝目光冷然扫去,轻声打断:
“不听!”
御史当场噎住,冷汗淋漓,跪地如扑。
女帝冷哼一声,未再多言,只拂袖立起,龙袍鼓动。
她背对百官,声音清冷如铁:
“退朝——”
鼓声大作,金殿宫门缓缓开启,百官俯首叩首,身影如潮水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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