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只觉得不能打把能配得上瑟雷利安钢短剑的好剑有些操蛋,罢了罢了,也免得糟蹋了老子的名声。”
别生气,特里深吸气,别再上当,拿到东西,从这儿离开,按计划行事,别做蠢事。
“那把短剑并非唯一的好钢,交到你哥哥手里的那把长剑也是,比得上瑟雷利安钢的金属还有奥利哈钢、以诺合金,只可惜啰,小少爷,你只认那一种,不如说从始至终就只认得到那一种。”
铸剑师的声音依旧悠久回荡在这个空间,特里能察觉到这里被一层魔法屏障所覆盖,和悬岩厅类似。
“能拿来锻甲的钢更多,但无疑都需要锤子要成百上千次的敲打才能让铠甲更坚实更紧密,才能让百磅重的斧头砍过来也会被弹开,人生也是如此,被打击的越惨,只要没断掉还能爬起来,那你就越难被干掉。”
“我要的东西里可没有你要讲的大道理。”
“这可不是什么大道理,这他娘的是事实。”
老铁匠来到一面镀有秘银纹路的墙,上面开有壁龛与凹槽的,他将锤子嵌入凹槽,顿时魔导回路被银光点亮。
“我会给我儿子讲道理,铁匠的道理,男人的道理,心中充满怒火,对,这是锻造第一步,用火煅烧,但别忘了还有第二步,冷却淬火,对钢铁,我们用油和盐水淬火,而对男人,盐水就是泪水。”
“你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儿?不,就算是小时候自我明白眼泪毫无作用后就没流过一滴泪,而那是我父亲教给我的第一个道理,老师傅,看样子我们主人家和仆人家之间的家教有别啊。”
“哼,你不懂我的意思,那并非悲伤的眼泪,是痛苦与恐惧而流的眼泪,我们的成年礼设置为战斗试炼的目的就是要教一个男孩儿懂得恐惧和苦痛,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与弱点,北境是块被盐碱和凛冬诅咒的土地,这儿诸神并不慈悲,要在这儿活下去光有坚强还不够,还得坚韧而不易折,能战斗而不自损,能听之而不任之,控制火焰的温度,缓慢而适当地加热,再次冷却,这样才方可锻造一名北境男儿,这才是大道理,而你,小少爷,你心里燃烧的是仇恨,并非被人轻视渴望证明的愤怒。”
黑暗空间里符文不停闪烁,老铁匠在光与暗的交替中摸索到了一个拉杆。
“你恨这片土地,恨你的老子,恨这个试炼,恨这儿的一切,但要说最恨的还是你自己。”
史密斯将它拽下,来时的路被法虹灯照亮,从黑暗里望去,一片黑白。
“但老东西最想问的是小少爷你的大道理里是如何将战斗和杀戮等同?”
“很简单的道理,我还恨战斗,所以……”
他自己找到了另一个拉杆并将其拉下,灯光照亮了那苍白肃杀的侧脸。
“伤敌百遍不如杀敌一次,死人比活人安静。”
也更有用,特里没把最后半句说出口。
“伤十指不如断一指?”
铸剑师傅无奈摇了摇头,拉动又一个拉杆,灯光离他们更近了。
“对于打铁的,断一指确实更要命,但没了铁匠,便没了铁锤、钳子和镰刀,更没了修补这破损世界的法子。”
“却也没了刀剑与大炮。”
“但止不住破坏与杀戮,更止不了仇恨。”
那就杀光所有人,直到无人能复仇。特里沉默着朝着最后一根拉杆伸出手。
“小少爷,这你可动不了,这是炉子风箱的拉杆。”
“什么炉子?”
一黑一白里,铁匠自己一把拉下拉杆,整个地下工坊被完全照亮,接着一声“呼哧”,宛如巨龙吐息前的吸气声,一股足以匹敌龙焰的炙热自墙壁散出,石头开始发红,热气则扭曲了周围的光线,而引起少年注意的则是上面的魔导纹路由银逐渐变为紫,好像炉膛燃烧从砖石中透出的光。
在紫色的火光中,老铁匠的嘴角再次弯起。
“当然是我的炉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