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朝臣恭送安帝时,一支雪白箭矢刺穿夜色直直冲安帝而去!
文臣还未反应过来,在场几个武将下意识往腰间摸去,自然摸了个空。
只见国师食指微动,瓷勺瞬间弹射飞走——‘叮’地一声不?偏不?倚打歪箭尖,擦着裴首辅的脸钉进他身后的柱子,入木三分。
眨眼功夫,皇帝的命被救下了,裴首辅的脸破了。
“大胆狂徒!胆敢刺杀当今圣上!”
“护驾!!来人护驾!”
“……”
太监的尖叫声、朝臣的怒喝声此起彼伏。
白衣青年?慢吞吞摸了下左脸,指尖沾着血珠。
他转动眼眸去看那一袭白衣,便清晰映着清冷身影。眸底浓到?化不?开的墨如水中涟漪圈圈散开,他竟轻轻启唇,将这枚血珠点在舌尖,混着清冽茶香吞了下去。
被几个太监护在中间的皇帝酒还没醒,只知道抱紧怀中美?人乐呵呵笑?。
皇后正襟危坐,与侍卫头目对视一眼,敛眸盘弄手中菩提串。
“可惜我没带你送我的剑,不?然我也要跟他们一同出去抓刺客。”扶月如是说。
国师赞同道:“可惜。”
扶月眼睛一亮,看向国师的眼神更炙热——她喜欢国师不?泼她冷水的样子,像两个人之?间有谁也插不?进来的亲昵。
侍卫很快押了个黑衣人进来。
面罩一揭,露出面红耳赤的一张男人脸,他被迫跪在地上,大喊:“昏君!昏君!”说罢低下头。
太子一拍桌子:“快拦住他!他要咬舌自尽!”
一番混乱折腾,还真让刺客没死成。他怨毒地看了圈在场诸位,道:“裴子衿纵母行凶,霸占我家?田地不?说还命家?丁殴打我父亲,重伤不?治致死!我母亲上衙门伸冤,你们官官相护,逼得?我母亲一头撞死在门口……”
“这种世道,这种奸臣,上面坐着的不?是昏君是什么!昏君就要死!就该死!”
“今日我没用,杀不?死你们这群畜。生,等明?日……”
后面是些没用的粗鄙之?语,然而也够了。
“嚯!裴首辅也不?像缺这几十?两的人呐!”
“你懂什么,有些人就觉得?抢来的比买来的香呗……我还听说这姓裴的玩得?可花了,那名妓……”
朝臣交头接耳,叽叽咕咕,用异样眼神审视白衣青年?。
裴子衿入朝时间短,偏又有了最?大的权,朝中不?服他的大有人在。甭管黑衣人说的是真是假,当时就有两个胡子花白的老臣愤而起立,呵斥裴子衿道貌岸然、所作所为该千刀万剐、伤了朝官颜面……之?类。
有人带头就有无数人起哄。顿时,好好一个宫宴成了闹哄哄的市井街巷。
安帝睁着一双浑浊迷茫的眼到?处乱看,看来看去发现这群老东西没什么好看,便干脆搂着舞姬坐回?去,各种亲抱不?提。
白衣青年?不?动,身边同僚倒是提着酒壶起身,哗啦啦仰起脖子往嘴里灌酒,再用袖子一抹嘴角,液体飞溅得?到?处都是。
旁边几位本来骂人骂得?正起劲,这么一搞——他们停下嘴里的话?,搬着桌椅离他远了些。
皇后仍是闭目养神的模样,只手中珠串在轻动。
同僚忽而抬手指向轮椅,大骂:“裴子衿!你可真不?是东西啊!事到?如今还吃得?下去呢!”
“那个谁,你别怕!我有剑!我这就替你、嗝,替你父母报仇……”
同僚脚步踉跄地抽出箭支,瞄准国师——
一见到?那森寒冷光对准身边人,扶月本要起身挡在轮椅前?面,手却被人摁在桌面动弹不?得?。
扶月又急又怒,想把这借酒撒泼的疯子打下去……目光不?经意扫到?黑衣人,看他没有一句话?要说的样子,心念一动。
扶月朗声道:“你压根就不?认识裴子衿!”
“是否有人告诉你宫宴上穿白衣的就是裴子衿?可他指的分明?是国师,真正的裴子衿在对面呢!”
国师松了手。
皇后的眼不?知何时睁开,轻飘飘看向箭尖。同僚手一颤,忙陪笑?着丢开箭支,跳回?座位老老实实坐好,哪有方才醉得?站不?稳脚的狼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