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只是担心……”菘蓝硬着头皮回话。
“放心,我不会杀她。”谢祈安说罢便下了逐客令,“夜深了,姑娘回吧。”
菘蓝连忙应道:“是。”
待她离开,车厢内一时静了下来,两人谁也没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冷不丁开口。
“呵,我看着像什么凶神恶煞的主儿?”谢祈安讥笑道:“滥杀自己人这事儿,我可做不出来。”
“殿下心善,待他们自是没话说。”文容宽慰她,说:“含烟那丫头关了也有些时日了,殿下您看?”
谢祈安不搭腔,她瞥了眼菘蓝远去的背影,放下帘子,反问道:“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文容垂首笑笑,道:“殿下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什么时候发现的。”
“知道她在外头,故意问我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谢祈安又问:“我以为,这些年,足够阿容读懂我了。”
车厢内的烛火随着颠簸的路段,忽明忽暗,光影轮转,两人就这样打着哑谜,谁也看不清对方眼中的波澜。
“殿下的苦心阿容懂,不代表旁人也懂。阁中像叶含烟这样是非不分的白眼狼可不少。”文容调好新的香料,不紧不慢地将她腰上挂着的香毬摘了下来,仔细捣鼓着,“况且,殿下既从开始便知她在,仍句句有回应,难道没存这心思?倘若您不愿说,谁能逼你不成?”
闻言,谢祈安满意笑笑,叹道:“阿容啊,你可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
“殿下可别忙着给我扣这高帽。”文容收拾好香毬,又给她挂了回去,“不过是因为你我二人足够了解,换做是旁人,我可不见得能读懂。”
“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去,我说什么?”谢祈安嗔怪道。
“对了……”
谢祈安刚想交代下明日琐事,车前马夫突的高喊:“殿下!坐稳了!有刺客!”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殿下!保护好自己!”文容替她披上大氅,蒙上脸,提剑悄然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边便传来了刀剑相碰声。人群凑近马车,打斗声愈来愈近,剑影划过车窗。
“保护殿下!”文容声嘶力竭地喊道。
“是!”
鲜血顺着剑锋溅满了车窗,谢祈安坐在车中,竟有些恍惚,那血好似直直喷溅在她的脸上。
马车外一片混乱,她端坐在车厢内,内心却比谁都煎熬。
外头厮杀的皆是叶蓁留下的心腹,于谢祈安来说,是从小护着她长大的阿兄阿姐,也是最后的家人……
“快!护送殿下回宫!”
听到外头的命令,谢祈安吩咐道:“往西市走!去沈府!”
“是!殿下,坐稳当了!”车夫应了话,拽紧缰绳,加速疾驰,一路往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