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着时喻,虽然她本意没想耍他,但温熹下意识就想回嘴:耍你怎么了,耍你就耍你了。
顶着时喻稍带些质问的目光,她还是没敢说出口。
眼睛轱辘转了半圈,丝滑地转向玻璃壶中盛装着的甜汤,她单手捧着喝完了的空碗,另一只手伸出,去够汤勺。
差了点。
她准备站起身,移开椅子的瞬间,手里捧着的碗被人接过。
温熹抬眼,时喻好看的指节托着碗底,不紧不慢在帮她舀甜汤。
温熹的嘴角像触发了某个开关,瞬间凹成U型,眉毛还喜庆地抬了两下,歪了歪头,“谢谢你呀!”
时喻将碗放到她桌前,视线从碗里的汤上移至温熹的眼,淡淡一句,“不客气。”
停顿了一会儿,嘴角微微扬起些弧度,慢悠悠开口,“毕竟,有人手变短了。”
温熹的目光黏在了装满甜汤的碗里,抓着勺子就开喝。
微醺的大脑却反应灵敏,闻言,趁着吃蓝莓的空隙开口,“吃人手短,既然都叫吃人手短了,肯定是手短的那一方吃亏啊。”
“谁叫被吃的那个人,太大方。”腮帮子鼓鼓的,说话带着点气音。
被吃的时喻:“……”
他双手环胸抱起,往后靠坐在椅子上:什么叫被吃?
她刚刚自己才说的喝人手短,怎么就平替成了有歧义的吃人手短?
挺会换啊。
温熹亮着眼睛,打量时喻的反应,手上的汤勺放下,顺势撑起脑袋,边说边嚼着嘴里的蓝莓,“你这样可不行。”
时喻掀眼。
“你看,你都不反驳,脾气怎么这么好。”温熹细数着他刚刚做的事,手指一根一根掰下,“嗯……你带我回家,帮我煮醒酒汤,垫垫子,用汤勺舀汤这么小的事也代劳……你不觉得你太好了么?”
时喻的手机盖放在餐桌上,内部器件闪着微弱的红光。
大洋彼岸的陈彻,晃着电脑椅,端着一听可乐,听着耳机传来的声音,猛地呛了一口汽水。
他咳嗽了半晌,手拂去脸上渗出的饮料,满脸问号:时喻脾气好?!
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还太好,哪天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他拖着电脑椅坐近了些,将耳机重新戴好,竖着耳朵继续偷听。
……
时喻瞥了眼手机,还没等有什么动作,温熹沾着醒酒汤甜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对我这么好,把我惯坏了怎么办?”温熹双手撑着脑袋,似乎在自己思考这个问题。
时喻一顿,视线移向温熹,他搭在手臂上的十指陷进衣服褶皱里。
四目相对,两人都在找答案。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温熹从椅子上弹起,“我去,我去开门。”
椅子被推开,噼里啪啦的响声里夹杂着她手腕上的银铃声。
时喻收回视线,也起身,去冰箱拿了瓶冰水,拧开灌下。
“尾号4657,我是你电话联系的开锁师傅…那个我……欸?!是你啊,小姑娘。”
温熹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仔细辨别来人。
那师傅有种见到熟人的热情,忙放下手里工具,把最外面开锁平台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货拉拉的工作制服,“云锦家园儿,就是我把你送过来的那个。”
方言一出,温熹立马想起来了,满脸惊喜,她将尾音拖长,“噢——”
“胡师傅!”
轮到胡师傅一惊,他边把手机放进裤腰包里边说,“你竟然还记得我姓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