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走出法院时,天已经晴了。阳光照在台阶上,她抬手挡了一下。程雪阳跟在后面,手里抱着文件夹,一句话没说。两人走到车边,司机打开门,她坐进后座,把胸针轻轻放在膝盖上。
手机响了。
是顾南舟。
她接起来,声音很稳:“怎么了?”
“你得来一趟医院。”他说,“实验室出事了。”
她立刻起身,“我马上到。”
程雪阳要跟过来,她摇头,“你去处理信托冻结的后续,这边我一个人可以。”
车子掉头驶向市立医院。她靠在座椅上,闭眼。心跳比平时快一点。她没强迫自己压下去,任它跳着。那些画面如果要来,就让它来。
医院后门停着一辆消防车,门口围了几名保安。她下车直接往实验楼走,没人拦她。走廊里有烟味,但火已经被扑灭。顾南舟站在三楼实验室门口,白大褂沾了灰,手里拿着一个烧了一半的文件盒。
“抢救出来的,只剩这些。”他说。
她走进去。桌椅歪倒,玻璃碎了一地。最里面的铁柜被撬开,抽屉空了大半。墙角还有余烬在冒烟,地上散落着纸片,边缘焦黑。
“他们在销毁什么?”她问。
“药品替换记录。”他声音低,“三年前那批抗癌药的原始检测报告、护士交接日志、还有济生堂送药的时间链。这些都是能证明你母亲用药被篡改的关键证据。”
她走到铁柜前,蹲下。里面有一本册子没被完全烧毁,封皮只剩一半,上面印着“温控记录”。她伸手去拿,纸张一碰就裂。
顾南舟递给她一副手套。
她戴上,小心翻动。残页上写着日期和时间,还有一串编号。其中一页写着:2019年4月16日,晚8点17分,B-3冷藏柜异常开启,持续4分32秒。
“这个时间段,是你母亲换药的时间。”他说,“正常情况下,这柜子只有两名主任医师和药剂科组长有权限。但那天晚上的监控显示,有人用临时工的身份刷了卡。”
她盯着那行字。
心跳到了105。
画面闪现。
还是那个病房。灯光昏暗。护士推着药车进来,低头核对床号。门边站着一个人,穿着清洁工制服,戴着帽子。他背对着摄像头,手里拿着一张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柜门弹开。他迅速从里面取出一支药,又放进另一支,动作熟练。
下一秒,那人转身,帽檐抬起一点。
是任远舟。
画面断了。
她睁开眼,呼吸有点沉。
“怎么了?”顾南舟问。
“我看到了。”她说,“动手的人是他。”
“你能确认?”
“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