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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第2页）

游学接近尾声，最后一站，巴黎。他们有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但由于先前发生过遭遇扒手和证件丢失事件，自由活动时要求学生必须结伴而行。

这下李潇潇可犯了难。她本约好这个下午和小飞晋元见个面，但同行的同学中并没有她特别熟识的人，就这么如果不顾对方行程，就只是去同自己的朋友见面的话，也并不合适，但好不容易和小飞他们约了时间，这么久没见了，心里也实在想念，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我可以和你一起啊。”李潇潇正苦想对策，牟嘉树出现了。再一次。

对哦，这些天她一直把他当带队老师，不过就算是带队老师，也没说不准自由行动啊！李潇潇喜难自抑，若她性格再大胆奔放些，保不齐会抱住他千恩万谢。只是她虽未这样做，心情却与这般无异。

就这样，她和牟嘉树到了陶晋元告诉他们的那间临河咖啡厅。

她希望能和他们高高兴兴见面，甚至提前发信息解释了为什么是学长和她一起，还特意叮嘱陶晋元：BeNice!

河畔风光旖旎，轻风和煦，悠闲惬意的气氛让这些天奔波在紧张行程中的李潇潇彻底放松下来，她一直觉得旅行就该是这样，用最舒适的节奏，最放松的心情，最轻盈的身体去体验，去享受。虽然这次并不是旅行……

她和牟嘉树提前到了，先点了咖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边等小飞和陶晋元。突然游船上爆发一阵欢呼，看过去才知原来不知是船上哪位游客起的头，大声向不远处岸边正拍着婚纱照的准新人送祝福。

人群在船上挥着手上不管拿着的什么，新人在岸上回应，新娘害羞地捂着脸，不一会儿又激动地向船上的人群挥着手里的花束，送着飞吻……

李潇潇看着不由得感到幸福，托腮看着岸上船上的陌生人之间这样友好而真诚的互动。

“喜欢巴黎吗？”牟嘉树替她将手肘边的咖啡杯往桌子中间送了送。

“喜欢。”游船已经开出去好远，新人也已经恢复拍摄。李潇潇依然不舍地左看看，右看看，好似希望刚才那一幕不要就这样结束似的。

可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也或许是因为如此，它们才显得尤其美好，更加令人恋恋不忘吧。

她想起在凌宇留下的那本书中读到的一个情节，主人公Norman在钩住一条大鱼却又眼睁睁看着它溜走，像化作一缕稀薄的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时的心情：生与死之间都存在着哪怕是不易察觉的过渡与转变，但是当你失去一条大鱼时，就如同上一秒它还是整个世界，但下一秒这个世界就消失无形。

“得到”与“失去”几乎同时发生，他是那样渴望那条大鱼，他满是期待，它的出现让他心跳加速心潮澎湃，他想到了每一个能让他成功得到它的细节，调动每一个感官，全身心投入这场与大鱼的较量中——可它却那样消失了——他会因此永远记得这条大鱼。

正所谓，一芥可以言须弥，刹那可以称万劫。

时间拉长，李潇潇和凌宇的相遇、相知和相恋被无限压缩成一个点，“得到”与“失去”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极近，她得到了凌宇，但很快，她又失去了他。时间过去越久，这两件事就越像是在同时发生。

她像失去大鱼的Norman一样感到懊悔，气恼，遗憾，不甘。出现在他们生命中的这段感情，就像出现在Norman生命中却又倏忽消失的那条大鱼——会幻作一种执念。

Norman说，Ishallrememberthatsonofab****forever。

凌宇是个好男孩，李潇潇自然不会这样称呼他。但这何尝不是她的心情。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他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出现了，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哪怕只是在她的想法中。当然，在她的现实生活中，他再未出现。而此时坐在这张小方桌她左手边的人，是牟嘉树，不是凌宇。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牟嘉树稍稍探过身，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李潇潇猛地回神，冲他笑道，“没……”

“潇潇！”她还没说完，陶晋元的声音便传了来。李潇潇转身，看着他快步穿过桌与桌之间留下的小小通道朝他们走来，还没走近便张开了怀抱。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带着那总是美好而明亮的笑的，正是小飞。

这一转身不要紧，小桌一晃，差点把咖啡杯撞翻，得亏牟嘉树手快稳住了桌子。

她朝牟嘉树调皮地眨眨眼，迎着陶晋元抱住了他，听他嘀嘀咕咕快速地讲着大概憋了好久想对她说的话。

他像个任性的孩子抱着李潇潇不肯撒手，李潇潇被这么一闹一笑，更没力气把他推开了，直到小飞费劲将他拉开。

“学长好。见笑了，他在这里不太习惯，吃了不少苦头。”小飞坐下来，先同牟嘉树打招呼。

“理解。”他笑答道，不介意陶晋元刚才对他仍有些生硬的问候，“你们喝点什么？我来点，你们专心叙旧。”

小飞说完后不忘谢谢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