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洁在心中问金蝶:“比起昨日,我师傅的精神状况是否有所好转?”
金蝶似聊到自己所长,大发感叹:“今日,他心情的确松快了许多,但离完全好转还差得远呢。”
“在我看来,他的精神核心和常人比,犹如美玉之于石头,晶莹剔透,珍贵非凡。”
“啊,这美玉久经岁月的风霜,深处竟出现了幽深孔洞,藏尽遗憾、忧愁和痛苦。可惜,可叹啊!”
杨洁难得没去纠正金蝶的咏叹调,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需要长期疗程。”
“喂,你不明白啊,这根本是一个难解的问题。”
“难解,不是无解。”
她心中有了主意,不再和金蝶争执,把注意力从内心世界重新转移到外面。
廖师傅蹲在在她身前检查伤口,满头银发在阳光下闪亮。
他专注的侧影在这一瞬间和前世祖父的身影重合了,让她看得眼睛一热,心中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
他正用指腹轻压她腿侧伤处,目光锐利得像x光,透视着每一寸伤痕。
顺着他目光看去,木刺所伤经络的红肿已大半褪-去,这是好转的迹象。
老人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紧皱的白色鹰眉舒展开来。
他取出银针一一刺探她三阴交,阴陵泉等要穴,让她这些穴位不断产生酸痒麻胀各种感觉。
终于,他取出银针,眉目间透着一丝喜意。
她便知这关算是过了。这伤口恢复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没想到针灸和中药结合能达到如此好的疗效。等腿伤好了,她定要把师傅的所有医术都学到手。
这时,阿狸进来送药。师傅不由分说接过红木托盘,取了上面的青花碗对她说:“喝吧,温度正好。这药五味俱全,滋味绝佳。”
听到“滋味绝佳”四字,她不由撇了一下嘴角。
但对上师傅慈爱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住呼吸,接过碗捧着,闭眼大口大口吞药,“咕噜咕噜”灌进喉咙。
她脸上痛苦的变情,活像在喝断头酒。
终于,喝完了。她脸憋得通红,张开口吸气呼气,慢慢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嘴里遗留的药味还是那么浓,她皱紧了眉头,不断吞口水,把空碗递给了阿狸。哎,她从没想到自己也有怕吃药的一天。
“哈!徒儿你这是喝药,还是服毒啊?”
“哎,你这满脸痛苦的样子,简直……”
杨洁看师傅摸着三寸银须,摇头说不下去的样子,只能冲他无奈地笑了笑。
还是阿狸机灵,这次没等她招呼,就把漱口水递了过来。
她接过漱了几下口,啪的吐在盆里,再接过阿狸递来的温水大口喝下。从嘴到喉咙的药味终于淡了,她长长吐了一口气。
廖大夫笑指着她问阿狸,“她每次喝药,都是如此……如此困难吗?”
阿狸闻言掩口而笑。廖大夫眼里浮现纵容的笑意,“罢了,老夫干脆把药做成药丸,你合水吞服吧。”
“这般喝药,让人看着实在难受。”
杨洁失笑道:“师傅,您不必麻烦了。徒儿只是嗅觉和味觉较常人敏锐一些。“
“所以,这‘五味俱全’的药喝起来,自然比常人感受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