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到了。”
孟女点点头,就像以前她看着梅花一样,如今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赵玫。
花费千金购买冰块的事情穿到她老爹耳中,就算她爹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也容不得她这般荒唐。
赵玫迎来她爹的鸡毛掸子:“一个姑娘家家的,学别人当浪子,家里有多少银钱都会被你这么败光,我还不如将你打死,省得每天为你的事烦忧。”
她满院乱窜,看见站在角落的孟女,忍不住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赵玫嘴里嚷嚷着:“别啊!爹,疼疼疼!”
这时候赵玫在想什么呢,她觉得认识孟女真开心。
那天就像往日一样,她带着孟女出门,在路上发现人人避他们如蛇蝎,昨天还热切跟她打招呼卖烧饼的大娘,今日连看都不愿意看,低头整理着烧饼。
赵玫心有疑惑,想上前买烧饼攀谈,结果被大娘轰开。
“我摊子小,容不下大佛。”
赵玫不理解,看向身后带着白色幕笠的孟女,心里疑惑难道被人发现了。
谁知过路的人皆是如此,赵玫无措站在路中间。
一个大娘不忍心道:“你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吧!”说着挑起担子便走了,嘴里念叨着:“造孽。”
赵玫脚步停下,她突然想到今早出来时,她爹塞给她一大包金银,说让她滚远点玩。
她不再犹豫,朝家里的方向跑去。
家中大门敞开,无数带刀的官爷从里面进进出出,手里抬着大箱子。
她看见,平日威武的阿爹只穿着白色里衣,带着枷锁,被人推着出去,过程中门槛太高,她爹还被绊了一跤,踉跄几步差点跌倒。
她的阿娘也是如此,端庄的贵妇人成为阶下囚。
赵玫不顾一切冲上去:“我家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抄家!”
“呦,我说怎么找不到赵小姐,原来在这儿呢,来人给赵小姐戴上。”衙门的人语气嚣张。
在一旁的孟女却是没人敢招惹。
孟女就这么呆呆跟着赵玫从赵府到地牢。
在地牢里,赵玫喋喋不休,问她爹:“为什么?爹咱家到底因为什么抄家?”
她爹她娘都闭口不言。
赵玫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旁边的地牢里关着他们家的家仆,或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或许是早就看不惯大小姐这般天真,语气说不上好:“大小姐,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赵家怎么可能会被抄家!”
周围地牢关着的其他赵家人,也纷纷开始指责:“但凡你别那么张扬,老爷和夫人怎么可能遭遇这样的灾祸。”
“你从小惹事,长大了还这样,大小姐你是真的不懂事吗?”
各种难听的话传到赵玫的耳朵中,她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生涩异常:“到底为什么?”
“私藏恶鬼。”
这四个字传来,她下意识去看孟女,就算如此,她也一直陪伴着自己。
哪怕周围人都忽略她的存在,不敢把对她的怨气发泄出来。
可赵玫不怕它,看着父母进入牢狱中黑发都生出了白发,看着周围人对自己的指责,她受不住,难受道:“为什么?”
孟女眼睫微垂,又恢复成第一次见面的模样,她伸出纤细的手,上面托着一碗汤,她轻声问,空灵又遥远:“要喝汤吗?”
赵玫痛苦,家中祸事因她而起,她希望孟女能帮她分担一些痛苦。
可孟女依旧没有正眼看她,像初次相遇那样,问她是否喝汤,她垂着眼睛,像鬼魅又像神明,唯独不像人。
赵玫眼眸充斥着泪水,她不甘心问她:“到了现在,你有变成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