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夏日在白日的喧嚣与夜晚的霓虹中交替,丁一的日子过得如同上紧了发条,忙碌的不比高三轻松,却又异样的充实。
白天,她尽可能的在妈妈店里帮忙,傍晚匆匆扒几口饭,她便赶往“夜曲”酒吧,开始另一份“工作”。
起初,林素言一万个不放心,见阻止不了丁一,非要半夜去酒吧门口接她。后来发现酒吧离家确实不远,走的也是灯火通明的大路,加上丁一犟得像头牛,坚决不让她去接,林素言也拗不过,由着她来。
虽然每天凌晨才能躺在床上,身体疲惫不堪,但摸着口袋里日渐增厚的钞票,想着离那条闪烁着细碎光芒的手链越来越近,丁一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雀跃的动力。
忙得脚不沾地,这些日子她都没怎么主动联系沈心澜。
有时深夜回来,看着安静的手机,思念会像夜雾一样无声地弥漫开来,但她总是告诉自己,再等等,就快了,等回去给她一个惊喜。
晚上八点多,丁一刚在“夜曲”后台调好吉他弦,快要上场了,手机就震动起来。
“丁一”沈心澜温柔的声音传来。
“澜姐!”丁一的声音带着欣喜,但酒吧里渐起的喧闹让她不得不提高音量,“你等等,我这边有点吵!”
她捂着话筒,快步跑到酒吧门外。“喂,澜姐,现在能听清了吗?”
“嗯,在外面玩?”沈心澜听到了丁一这边背景音里模糊的音乐和人声。
丁一回头看了眼酒吧门口闪烁的霓虹和隐约传来的鼓点,含糊地应道:“嗯,跟朋友在外面呢。”
两人没说几句,酒吧里有人探出头来喊丁一准备上场,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去。
“澜姐,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回去再说哈!”丁一急忙说道,背景的嘈杂让她有些心急。
沈心澜没有回应她,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丁一,你回来以后,到我这一下,钥匙我放在门卫了。”
音乐声和人声交织,丁一听得不太真切,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连声应着:“好,好,我知道了!”
电话匆匆挂断。
沈心澜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久久没有放下。
这么快……就在深圳交到可以一起出去玩的朋友了吗?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的世界,总是热闹而缤纷的。
她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是啊,青春期的情感,或许本就如同六月的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匆忙吧。
她回头环顾这间承载了无数回忆的公寓,拖着身旁的行李箱,轻轻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锁住了满室静谧的月光,也锁住了一段来不及妥善安置的时光。
丁一在酒吧唱了十来天,终于攒足够买下那条心心念念手链的钱。
归期也已定下,查成绩、填报志愿,高考后的一系列大事都等着回去处理。而最重要的,是她对那个温柔身影的思念,早已缠绕心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她安慰着泪眼婆娑、万般不舍的母亲,承诺以后学业不重了,随时都可以过来陪她。
临走前,她去了那家商场,买下了那条手链。
看着售货员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铺着丝绒的精致包装盒里,丁一的脑海里已经清晰地浮现出它戴在沈心澜纤细手腕上的模样,一定很美。
回到成都时,已是傍晚五点多。
夏日的夕阳给城市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丁一回家快速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仔细地将给沈心澜的手链和给哆来咪的新玩具装好,满怀期待匆匆出门。
出租车上,她想起离开前那晚,自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回来要第一时间见到你”,甚至“威胁”说如果沈心澜没有做到,就把她“咬哭”,忍不住低头笑出声来,她哪里舍得让沈心澜哭呢?
来到沈心澜家门口,敲门,没有回应。
看了眼时间,七点不到,“还没下班吗?”
抱着礼物袋,靠着门边的墙壁,耐心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的声控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从夕阳西沉等到华灯初上,再到夜幕彻底笼罩,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归来。
快八点时,丁一拿出手机,拨打沈心澜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心澜从来没有关过机,她又连续拨了几次,依旧是关机状态。
不安涌上心头,丁一开始在门口焦急地踱步。
对门的邻居阿姨回来,看到她,“小姑娘,你们还没搬完家吗?我看小沈之前东西都搬走了呀。”邻居看见过丁一和沈心澜一起出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