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阴鸷的脸色瞬间黑沉,压抑着无尽的怒火,手中折扇咔嚓一声折断,几根劈叉的竹篾刺入掌心也不甚在意。
“殿下消消气。”江知眠将他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平淡的语气中透着宽慰。
商泽晏怎么能不生气,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扭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怒火殃及到江知眠,“哥哥怎么还不捉奸啊,你看看这像话吗!”
江知眠短促地笑出了声,“确实很不像话,那殿下觉得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
当然是扯过哥哥凑上去直接亲啊。
可江知眠看着温文尔雅,肯定不会采纳他的建议,也不知是江知眠说话总顺着他一步步走,表现得太过自然,还是对哥哥的绝对信任,裴南泽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股郁结在心的火气竟诡异般渐渐退却。
江知眠见他平静下来,上前轻抬起他的小臂,说了句‘失礼了’,抽出折断的扇子,指尖在扇骨上一点便恢复原样,与此同时他掌心被刺出的伤口也恢复如初。
商泽晏看着重新放到手心的扇子,叹道:“我知道,不能光看表现,可对着哥哥做不来藏匿本心。”
没办法,打小没娘,亲爹不管,全是裴南泽在照顾他,有什么问题也是同裴南泽商量,自然难以藏匿。
江知眠轻声道:“殿下遵循本心就好,有些事便是心知肚明仍旧难以自抑。”
“就像哥哥忍不住亲吻你一样?”
“……”
江知眠再次无视他的话,哪怕耳廓攀上红晕面上依旧端得一本正经:“殿下灵魂强大,也知道许多同术师相关的人和事。可术师通灵是要感万物悲喜的,这个过程要沿着对方的记忆将一生走过,漫长却又短暂,若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对方情绪泥沼,再难脱身。”
“所以术师要无悲喜,却懂苦乐。”商泽晏望着紧紧抓着哥哥手臂不放的人,满脸望着救命稻草一样,“她那样想见哥哥,是因为曾经哥哥和她通感过了?”
不得不说,商泽晏能从这只言片语的细节中理出思路,确实天赋异禀。
另一边,钱姑娘不知同裴南泽说了什么,围绕四周的水雾不断聚拢,如一张展开的巨大画面摊开在面前。
紧接着雾气凝成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看四周布置是孙小姐房中。
商泽晏:“这俩人是孙忻愉和孙绘。”
他刚说完那画面就动了起来,孙忻愉指着孙绘几欲崩溃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孙绘扯着嘴角,似乎不明白对方在质问什么:“小姐这是何意?可是最近在下画工生疏,让小姐失望了?”
孙忻愉摇着头,悲愤下眼角啜着泪水,顾不上什么礼仪端庄,露出手腕处的疤痕,“你告诉我,为什么那日我坠马,就独独被你救下,我常年去渡业寺就那一条路,可从来没有见过你。”
孙绘盯着那节纤细手腕,眼底尽是贪欲,就连语气也开始变得阴阳起来:“小姐,这都过去两三年了,什么事也该放下了,您何必盯着那有几条路而耿耿于怀呢?”
“耿耿于怀?”孙忻愉重复念着他说的话,拣了张凳子顺势跌坐下,衣衫下的身体都在禁不住颤抖着,手指向内指着自己,“我耿耿于怀?孙绘,究竟是谁狼子野心,不怀好意?如今却在这颠倒黑白!”
孙绘胸口起伏,呼了口气,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像是拿定了对方只会这样无能狂怒,“小姐今日出去累了,也该歇息歇息,这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在下碰巧救下小姐,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现在还被一顿谩骂,这传出去对您名声可不太好啊。”
他说着就要去弯腰搂人,孙忻愉哪肯让他碰,起身避开。
若非爹爹这些年官途不畅,四处碰壁,家里就她一个女儿,不想再给爹爹填麻烦,怎会受他胁迫。
孙绘弯腰动作顿在那里,弯成圈状的手臂僵了一瞬才收回。
“孙绘收起你那幅假仁假义的模样,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坠马,烙下这样的残疾!”孙忻愉凤目狠狠瞪着他,指着门外对他吼道:“滚!滚出孙府,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孙绘脸色一拉,连堆积出的谄媚也都荡然无存,孙忻愉毕竟是女子,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一噎,只想赶紧解决掉此事。
见他不走,孙忻愉也不敢同他硬来,跟他斡旋想要脱身:“好,你不走,那我走!”
孙忻愉想着出去找家丁,将他赶出去,刚一转身就觉得自己后颈传来剧痛。
她失声叫出声,伸手去扯卡在她后脖颈的手,可那只手攥地死死的,没等她开口再出声,孙绘另一只手伸向了她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