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日期几乎是从他嘴里脱口而出,就好像他早就把每一天都牢牢记在心上。
我看向上面雪白的天花板。
还有十天了。
我那么想活着,那么想跟许星河白头偕老。
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是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我鼻子一酸,眼里就有泪顺在脸颊落在枕头上。
「许星河。」我哑着嗓子叫他,「这是你第几次了?」
他的手在我脸上一顿,问我:「什么?」
我侧头看向他。
还记得大一开学的时候,他作为新生代表在台上讲话。
一身旧旧的衣服却干净整洁,举手投足间都是少年傲气。
哪像现在,眉目间都是散不开的愁,像是一直刻在他心上。
「这是你循环的第几次了?」我一字一句问他。
他不是平白消瘦的,也不是平白一夜白头。
许星河没想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他的手微微一抖,连声音都哑了:「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或许是上天怜悯吧。
往后的日子里,不管怎么吃药,排异的反应还是一次比一次更强烈、更痛苦。
许星河在我床边,眼眶一天比一天更青。
直到12月14号这天,我身体居然感觉好了不少。
我让许星河推我出去看看外面的太阳。
可惜没有太阳。
怎么能没有太阳呢?
「当初真不该舍不得那五亿元。」我看着亭子外枯萎的花,笑着叹了口气。
如果五年前,没有跟许星河结婚就好了。
许星河在我面前蹲下来,冰凉的唇贴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
「就算你拿得出五亿元,我也不会跟你离婚。」他嘴角上扬,打趣我,「我早就想好了一万种方式让你跟我离不了婚。」
我抬眼看他,也笑起来,「也是,你从来都比我聪明。」
在我们说话间,天上突然飘起了雪。
「下雪了。」我看着落在地上就化了的雪,突然想起来年头也下过一场雪。
那天许星河撑在一把黑伞出现在我身后,像是为我而来的天神。
如今想起来,他的确是为我而来。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你还没告诉我,这是第几次了。」
「二十次。」
我心上像是被扎了一次。
二十次。
所以曾经恐高的他不恐高了。
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从那么高的悬崖之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