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那座月之都里的绝大部分月人,都是些早已空空如也,底部脆如薄纸的容器。只要注入一丁点情感的水滴,容器便会瞬间破裂,无论如何填补也无济於事,只会带著她们的一切坠入疯狂的深渊。
“亦即—空洞之灾。”
消沉的声音在室內迴荡,先祖的话语以月人语轻声吐出,让灯光微微扭曲,诡异的彩色晕影摇曳,令人头晕目眩。
沉默持续了一会,直到室內的异象平復下来,先祖也整理好情绪,继续讲述。
“不过,虽然那座都市在漫长的时光中变成了无数无主思念的漩涡,但那些本身就是属於月人的事物,倒也不至於让她们彻底失控。
“而我在月之都时,偶尔听到的嘆息、笑声,还有那些若有似无的低语,本质上都是这些思念残片引起的迴响,习惯了这些的月人应该是察觉不到的。
“可她们对我们—来自地上的我们的情感,却不存在任何抗性。
“因此,当船员对故乡的强烈思念被都市吞噬,又恰巧有身处附近的月人,接触到这思念排出的残留物后——”
先祖闭上了眼睛。
“—她就直接疯掉了。“
【月人小姐】
1。发生了衝突2。自杀了3。逃跑了4。杀了不想回去的船员5。高呼我们都是大地的子民6。被囚禁了7。找祭祀治疗了8。杀害了其他月人9。衝出了月球10。大成功大失败d10=d10(2)=2
:自杀了→☆→☆→☆→令←★←★←★←
“为什么我不能上船?我不能和大家一起回去吗?”
“我”下意识地拒绝了月人小姐那荒诞又荒唐的要求。
真她妈神经我本想继续叱骂这离谱的事態,但对上那双仿佛一下就要熄灭的月瞳,我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勉强压下已经到了嘴边的粗口。
我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轻声回答:
“並不是说你不能和我们一同去地上——事实上,如果有月人愿意和我们一起出发,我当然欢迎之至。
“想必国王大人也会很乐意招待你们。要知道,我可是帮王国和人鱼建立过外交关係的,再加个月球,也不是什么难事啦。“
“真的吗?”月人小姐眼中的光重新亮起。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已经隱约察觉到了月之都的恐怖真相,此刻的我,只想儘可能快地將这局面敷衍过去。
至於將这个月人带往地上是否有利於她的心理康復?
我实在无暇顾及这一点。
“当然了。不过,那也不是回去,而是拜访吧。”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毕竟你出生在这里,地上又不是你的故乡。“
“为什么,明明我对这座都市毫无眷恋,又对那片大地如此思念,为什么那里不是我的故乡?”月人小姐困惑地看著我。
完全疯了——听著那理性支离破碎的发言,我暗暗咂舌。
“就连我的发色,也和你们有著相似的斑驳,而和外面那些白色的人不一样啊。”
严重到表徵化了吗—
但对上那双几近纯白的瞳孔,我还是下意识地反驳道:
“可你的眼睛、你瞳孔的顏色和我们都不一样。你知道的,地上混乱的魔素环境,是不可能孕育出你这样近乎透明的白瞳的。“
虽然也有某些魔人族群拥有特殊的浅色瞳孔,比如传说中的雪女一但那与月人那如月色般纯净的瞳孔还是有所差异。
王国有一句俗语:头髮千色易染,瞳中真实难藏。
在染髮剂刚流行起来的时候,那些老牌贵族常用这句话讥讽那些用染髮来模仿高贵发色的人,后来染髮剂流行到上层阶级,这句话也变得不分贵贱,被用来形容那些徒有其表、內在空空如也甚至腐败不堪的人。
因为与发色不同,瞳色並不是能轻易改变的东西,黑市里甚至出现过专门挖取瞳色纯净的眼球,用於嫁接的业务。
无论是对贵族还是平民,若想真正改变瞳色,往往只能依赖术士的血脉仪式,通过转化体內的魔力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