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茂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林昭竟会如此理直气壮。
林昭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你那小舅子,不是本官杀的。”
“本官杀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若是真想要杀他,就是当街用马鞭抽死他又如何?”
“根本犯不著偷偷找人取他性命,惹得一身骚。”
孙德茂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林昭伸出第二根手指,声音陡然转冷:
“第二!”
“就算是本官杀的,那又如何?!”
“本官奉旨巡查,凡遇不平事,皆可先斩后奏。”
“他当街欺辱幼女,视人命如草芥,此等畜生,本官別说杀他一个,就是屠他满门,又有何不可?!”
“你——!”孙德茂被这两句话噎得脸色涨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昭却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向前踏出一步,束起的黑髮隨风而起:
“孙德茂!”
“本官问你!”
“你身为代州经歷,掌管一州钱粮,本该为国分忧,为民解难!”
“可为何代州境內有如此之多的流民?!本官在永寧县接收流民近万人!”
“皆言在代州境內无以为生,才不得不南下逃难!此事,你作何解释?!”
“乃至在代州城门下,一州之首府,竟也流民遍野,挣扎求生,此事,你又作何解释?!”
孙德茂面色涨红,说不出一句话。
偌大的风雨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上去分外狼狈。
可林昭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的声音愈发洪亮,好似天雷炸响,迴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你那外甥!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商人,为何敢在一州首府內如此囂张跋扈,视人命如无物?!”
“是谁给他的狗胆?!”
“本官倒是要问问你!”
“本官入城不到半个时辰,你就能纠集上百衙役来堵我驛馆的大门!”
“这流民遍野数年有余,你却视若无睹!”
“你这雷厉风行的本事,既然能用在私仇上,为何不见用在百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