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股潜藏的恶意,似乎被许砚的精准洞察和李博士的失控彻底激怒。
不再掩饰,不再试探。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侵蚀性与混乱意志的精神冲击,不再是弥漫的威压,而是如同蓄谋已久的毒蛇,骤然凝聚成一股无形的尖针,无视空间距离,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许砚的眉心。
这一击,阴毒而精准,远超“怨噬傀”的野蛮冲撞,旨在直接污染、瓦解意识核心。
许砚闷哼一声,身形微晃,感觉仿佛有一根冰锥狠狠凿入脑海,搅动着他的思维,连右肩的“渊”之烙印都传来一丝被亵渎般的微弱悸动。
但他眼神依旧清明,在冲击临体的刹那,他已敏锐地感知到这股力量与房间内某个能量节点,那个自制感应器存在着微妙的共鸣与依赖。
“师兄!”
陈知微的惊呼带着真切的担忧,她手中的镇魂铃几乎同时摇响,清越的铃音化作一圈圈柔和的银色涟漪,试图涤荡、削弱那精神尖针的锋芒。
然而,许砚并未选择以蛮力硬撼,或是仓促动用相机。
电光石火间,一个更为巧妙的策略在他脑中成形——借力打力,断其爪牙。
他强忍着识海被侵袭的不适,眼中银芒如电,竟主动放开一丝防御,引导着那股狂暴的精神冲击,如同引导洪水,将其部分毁灭性的能量,沿着那微妙的共鸣连接,狠狠地导向墙角那个正在幽幽闪烁的自制能量感应器。
“嘭——!”
一声短促而剧烈的爆鸣!那感应器根本无法承受如此集中而污秽的能量冲击,瞬间过载,外壳炸裂,冒起一股混杂着焦糊元件和阴冷气息的黑烟。
奇妙的是,就在感应器炸毁的同一刻:
营养槽内沸腾的紫黑色菌落如同被掐断电源,瞬间萎靡、黯淡下去;
李博士腕表上滚动的诡异代码戛然而止,屏幕碎裂;
那股侵袭许砚识海的冰冷精神冲击,也如同被斩断了源头,威力骤减,迅速消散。
一切异常,骤然平息!
只剩下营养槽轻微的“滋滋”余响和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
李博士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彻底瘫软在地,眼神中的疯狂褪去,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空洞与深入骨髓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许砚缓缓吐出一口带着寒气的浊气,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初。
他走到李博士面前,蹲下身,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凿进对方混乱的意识里:
“博士,你引来的,不是可供你驱使的工具。它是一个拥有高度智慧和恶意的猎食者。你自以为是的实验,在它眼中,不过是为自己培育更可口‘点心’的过程。你,你的智慧,你的生命,都只是它餐桌上的一道菜。”
他站起身,无视李博士因极度恐惧而骤缩的瞳孔,转向脸色发白的助理和面露忧色的陈知微,语气沉稳而冷静:
“情况很棘手。这东西的‘根须’已经通过这些自制设备,深深扎进了李博士的研究体系,甚至可能与他自身的生命磁场产生了共生式的纠缠。强行拔除,无异于对博士进行一场成功率极低的精神外科手术。”
他对助理吩咐,话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立刻通知韩先生:第一,我们需要李博士从项目开始到现在的全部研究日志、实验数据,尤其是他的私人笔记,特别是涉及‘能量源捕获’和‘异常现象’的记录。第二,这里立刻实施最高级别的物理与灵能双重隔离,切断它可能的一切外部联系和能量补给。”
最后,他目光再次扫过那些炸毁和未炸毁的感应器,补充道,语气意味深长: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查清楚,这些‘巧妙’设备的来源。是谁,给了李博士捕捉并‘研究’这种存在的灵感与技术。”
这个任务的性质已然改变。
它不再是一场简单的驱魔,而是一场与高维恶灵争夺宿主生命与理智的残酷战争,一场必须在对方完全消化“猎物”之前,找出其弱点并予以精准打击的智力博弈。
平静的“静心斋”,此刻在许砚眼中,已化作了危机四伏、步步杀机的无形战场。
许砚的话语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将“静心斋”华丽的表象层层剖开,露出内里狰狞的真相。
助理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他手指微颤地接通加密通讯,向韩文山汇报时,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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