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踩在血泊里,干涸的土地吸饱了鲜血,变成暗红色的泥沼。
有个尚未断气的匪徒抓住他的脚踝,他低头看了一眼,足尖轻轻一碾,腕骨碎裂的声音清脆如折断枯枝。
当他踹开那扇门,看见压在楚玉锦身上的肥硕身躯时,滔天杀意如岩浆喷涌。
那一剑不仅贯穿心脏,更将整具尸身钉在地上。
剑锋在血肉中搅动时,他听见自己在笑。
快意。前所未有的快意。
屠尽寨中二十二人后,他站在尸山血海中,看着冲天烈焰将夜空映成白昼。血腥气笼罩整个山野,他却深深吸气,沉醉其中。
梦境与现实如此之近,却又如此遥远。
慕容庭看向床对面的墙壁,那里原本挂着一柄剑,成婚之后,他将剑收了起来。
阿锦不喜欢兵器。
但他不能否认,剑锋划破血肉时,在他清醒时那些隐秘的、被压抑的冲动,化为最真实的触感与最淋漓的快感。
在此之前,他从未伤过一条人命,却为何会沉溺于杀伐。
?他不能用为她来解释。
他盯着帐顶,房间内一片黑暗,身边人呼吸平稳绵长,并不会为梦境所扰。
又过了几日,冬夜寒意减深,楚玉锦向来怕冷,而他身上素来温暖,她便常常不安分,将手伸到他胸膛里取暖。
她将手贴在他中衣上,可布料阻隔了温度,她不满地蹙眉,竟直接从他衣襟探进去,掌心瞬间被温热的肌肤包裹。
“你身上好热……”
她满足地喟叹,指尖无意识地在赤裸的胸膛上游走。
这具身体对她而言是新奇的疆域,没有掺杂半分男女情欲的念头,他的肌理线条、心跳节奏都让她好奇。
她的指腹不小心轻擦过某处微凸,听到头顶传来抽气声。
?慕容庭不一样。
?他紧绷着身体,喉结上下滚动,强忍了又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再摸,后果自负。”
?楚玉锦瞬间没反应过来,待她明白他那句话里的禁忌之意后,脸上腾地烧了起来,暗骂他下流,转身过身去不看他。
?屋子里陷入一片安静。慕容庭忽然想起山寨里那双含泪的眼,心猛地一沉。他小心扳过她的肩,执起那只冰凉的手,轻轻按回自己心口。
“这里,”他的心跳在她掌心下擂动,“还摸吗?”
楚玉锦像被烫到般抽回手,“不摸,谁稀罕!”
“好吧,”他从背后揽住她,“但我觉得有些冷。”
两句火热的身躯相拥而眠,渐渐入睡。
眼前是一片荒芜的旷野。
天幕是诡异的暗红色,日月星辰暗淡无光,血云流动。
无数扭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来——三头六臂的罗刹、形状怪异的妖魅、手持雷戟的神将。
嘶吼咆哮,声音刺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