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解朗松与巫明烛也出言挽留。
云霞散人却是摆手婉拒:“北冥宗好意,鄙人心领了,只是阁中尚有要务需处理,不能久留。”
“诸位好意,我定当铭记,待他日得闲,定再来叨扰,与季道友好好论道一番。”云霞散人态度坚决,笑到。
见对方去意已决,季朔冰不再强留,在解朗松掏向袖中乾坤袋前,抢先翻手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玉盒,递了过去:“既然如此,不便强留,有劳云霞道友专程为晚辈跑一趟,回雪峰前些时日新收了批灵材,虽非珍品,但与丹阁清净之气相合,一点山野心意,权作旅途清供,聊解劳顿,还望散人莫要推辞。”
云霞散人目光在玉盒上一扫,便知其中物品灵气盎然,哪里有季朔冰说的那般普通。他面上露出推拒之色:“这如何使得……”
季朔冰与他来回客套一番,云霞散人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赠礼,心中对季朔冰的识趣颇为赞赏。
此子不仅天赋惊人,为人处世也算周到,是个值得交好之人。
与云霞散人的赞赏不同,解朗松与巫明烛几乎是同时看向季朔冰,对待外客时那份热络从面上褪去,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
两人都并未开口,只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这位师弟,平日中不是闭关修行,便是埋首丹室,要么就是为了宗门或他人之请炼丹。在人情往来、世故应酬上,虽非如白纸般一窍不通,但也向来疏淡,何曾如此圆融周到过?
方才与云霞散人那番应对,送礼送得自然,对方收礼也收得舒坦,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深谙此道的模样。
季朔冰的细微反常落在解朗松与巫明烛眼中,心下各自泛起思量,只是尚有外客在场,并非深谈的时机,二人面上均未显露分毫。
“云霞道友,请。”解朗松率先引路。
“掌门客气。”
殿门开启,云霞散人先行一步,道童紧跟两旁,随后,余下三人并肩而出,正欲相送云霞散人至山门外。
恰在此时,一名弟子步履匆匆,自广场外围疾行而来,在阶下止步,躬身禀报:“启禀掌门,二位峰主,河间卢家遣使者携礼前来,求见季长老。”
解朗松与巫明烛闻言,视线再次交汇。
丹阁的人前脚刚走,卢家的人后脚便到。今日这接二连三的访客,都是冲着他们这位素来喜静的小师弟,看来那趟丹阁之行,远不止晋升七品那么简单。
云霞散人何等通透,见状立即拱手:“三位留步便是。”
“岂能失礼。”解朗松坚持相送。
行到山门处,正与卢家一行相遇。
卢家一行人为首的是名中年男子,他目光敏锐,一眼便认出了云霞散人那身极具丹阁特色的服饰,眼中精光一闪,面上迅速堆起惊讶,快步上前,对着众人恭敬行礼,语气里是恰到好处的热络:“晚辈河间卢氏卢彦明,见过解掌门,巫峰主,季峰主。”
说罢,他又对着云霞散人一拜:“晚辈见过云霞仙长,没想到能在此处巧遇仙长,真是幸会。”
云霞散人欣然受礼:“卢长老,别来无恙。”
云霞散人与卢家有些交情,见到卢家随从各个手捧礼盒,顺势提醒:“鄙人奉阁主之命,前来北冥宗为季道友送上晋升七品的贺仪。”
卢彦明面上立刻涌出震惊,似乎初闻此事,转向季朔冰,真挚恭贺:“原来如此,恭喜季长老,贺喜季长老,季长老能有如此成就,实在令人钦佩。”
卢家其实早就得知季朔冰晋升七品之事,但卢彦明此刻绝口不提自家消息来源,仿佛真的只是借由云霞散人之口得知此事,生怕引得季朔冰误会,以为卢家刻意探查他的行踪。
只是卢家使者不知,早在季朔冰自丹阁赶回北冥宗时,神识便已探查到了卢家行踪。
只不过当时季朔冰急于赶回,没有上前招呼,按卢家行程,本该昨日便抵达北冥宗,至于途中因何耽搁,季朔冰心知肚明,却并未戳穿,只是客气还礼:“卢道友客气了。”
一番寒暄后,解朗松与季朔冰引着卢家一行,重返大殿,巫明烛则履行送客责任,陪同云霞散人前往山门。
云霞散人当初并未压低声音,季朔冰晋升七品丹修的消息传回广场,人群瞬间沸腾。
“七品丹修?季长老晋升七品丹修了!”
“我的天!我们北冥宗也有七品丹修了!”
“难怪连丹阁都要派使者亲自前来,竟是如此大事!”
“想必卢家也是得知季长老晋升七品,专程赶来巴结吧?”
一时间,广场之上,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