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守仁脸上带着笑容,拱拱手说道。
“戚帅安心,有卑职在定然是安排妥帖。”
说起来,胡守仁虽出身军事世家,自小却跟着家人下过海、捕过鱼,是在浪里摸爬滚打长大的。
论对大黄鱼的处置摸得透彻,营里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
得了戚继光的吩咐,他立刻下去安排。
先挑出最肥硕鲜活的一批大黄鱼,小心移入活水仓里养着;剩下的则全部开膛去内脏,一条条铺开在甲板上晾晒。
就连刮下来的鱼内脏也没浪费,全用木桶装妥,打算带回营中当牲畜的饲料。
甲板上的士兵们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没半分怨言。
这些人大多是穷苦出身,从前在老家,常要为了一口吃的跟乡里乡亲争破头。
就像在义乌、永康那些地方,相邻的村寨哪怕沾亲带故,也会为了争夺田地、水源大打出手,世代积怨的都不在少数。
可到了这海上,一切都变了。
不用再手足相残,只要肯出力气、听指挥,就能有实打实的收获。
这样的日子,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此番出海路途并不算远,天色刚刚黑下来,船队便已然到达了远洋卫所。
远洋卫便设在宁波港北面的一处小港口,由于朝廷海禁刚刚松动,即便是宁波港来往船只也是有限的。
此处乃是从前江南士绅商贾专门用于走私贸易的地方,前次戚继光领兵将其一网打尽之后,这里便被改成了朝廷海疆卫所。
即便是出海一天两夜,奔波不停,可士兵们却没有一丝倦怠之意。
刚刚靠岸,所有人便麻利处置起收获的大黄鱼。
整船整船的大黄鱼,单单是卸船便花了一个时辰。
等到船队安顿完毕,天色已然是完全黑了。
胡守仁小跑着跟上戚继光,拱手通报说道。
“戚帅,适才已然将全部鱼获安排妥帖,约莫一万斤大黄鱼最为肥硕鲜活,先行在港口渔场里头养起来,留着慢慢食用。
另还有五六万斤黄鱼已然是在返程途中处置完毕,便是晒成鱼干,今后弟兄们的米粥里头皆是能带点荤腥。
不过还有这剩下的三四万斤黄鱼,实在是难以处置。
弟兄们一时间也吃不完。”
人力是有极限的,这五六万斤黄鱼,已然快要将远洋卫的城头、船板全部挂满了,再继续宰杀那便晒都没地儿晒。
“这有何难?”
戚继光咧开嘴笑着说道。
“时候不早了,起锅,烧灶,做饭,喝鱼汤!”
胡守仁脸上也是喜笑颜开,拱拱手说道。
“遵命!”
随着一声令下,这远洋卫四周的海滩上,顿时架起无数大大小小的锅灶。
士兵们早已然是饥肠辘辘。
锅灶之上,或是烤制,或是下锅煮汤,亦或是与米粥一同烹煮。
这黄鱼新鲜肥美,几乎怎么做都是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