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自奋瞳孔微缩。这个比喻…太形象了!和他之前观察到的耐药性、副作用、身体衰弱的情况…高度吻合!
“你砸一次,门开一点,他喘口气。你停下,门又冻上,甚至更厚。你只能砸得更猛。首到门彻底坏掉,或者里面的人彻底倒下。”李道一的声音依旧平缓。
“我的‘药’,”他指了指自己,“不是铁锤。”
“移星换斗,是把他从冰窖里搬出来,搬到太阳底下。让阳光自然地去温暖他,融化寒冰。”
“慈母心灯,是给他点一盏小小的火苗。从里面温暖他冰冷的心。”
“那槐树枝…”李道一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看到了盘龙山上那棵沐风栉雨的老槐树,“百年老树,扎根厚土,枝干向阳,吸纳的是天地间最纯净的少阳生发之气。其性升腾,其气至阳。”
他收回目光,看着欧阳自奋。
“我取它最向阳的一段,取其纯阳之‘象’,取其生发之‘势’。煮水服下,不是靠它里面的化学成分去扩张血管。而是用它这股纯阳升腾的‘气’,做一根小小的火柴。”
李道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去点燃他自己心中,那盏快要熄灭的‘心灯’。”
“给他力量。”
“让他自己,从里面,把冻住的门推开。”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
欧阳自奋呆呆地看着李道一。脑子里嗡嗡作响。铁锤…太阳…火柴…心灯…自己推开门…这些比喻一个接一个砸进他心里。他引以为傲的“铁锤”(药物),在李道一口中,竟成了消耗品,甚至是破坏者?而那看似荒诞的树枝,竟被赋予了“火柴”的使命?
他本能地感到困惑。这完全超出了他认知的体系!是另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逻辑!可看着李道一那双平静如深潭的眼睛,看着对方那毫无动摇的笃定,再想想那砸门砸到精疲力竭的比喻…他张了张嘴,满腹的疑问堵在喉咙口,却不知从何问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和巨大的认知冲击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我相信李大夫!”
一个斩钉截铁、充满威严的女声响起。
所有人都是一惊,循声望去。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位是头发花白,身材挺拔,眼神锐利如鹰的老太太——淮江省卫生厅厅长杨春华。她身边,跟着一个脸色红润、眼神灵动的小女孩——她的孙女田甜。
杨春华大步走进来,目光如电,扫过会议室里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钱西海和周克勤脸上。
“老钱!周院长!”杨春华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魄力,“李大夫的方案,我看可行!就这么办!”
“杨厅长!”周克勤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更大的麻烦,连忙迎上去,“您…您怎么亲自来了?这方案…尤其是那树枝…”
“树枝怎么了?”杨春华打断他,一指身边的田甜,“甜甜当初什么样子?你们有些人也见过!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天天说见鬼!西医看了多少?心理医生换了几个?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