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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我是医生姓李（第2页）

他急切地想把这些“科学证据”展示给李道一看。

李道一的目光淡淡扫过那摞纸，脚步没停，径首走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仿佛那些代表着现代医学精密诊断结果的纸张，和窗台上那盆绿萝没什么区别。

“刘护士，”李道一声音平静。

“啊？李、李大夫？”小护士刘夏赶紧应声，有点紧张。

“麻烦把窗帘拉开一点。留条缝就行。”李道一说。

“哦…好！”刘夏连忙放下治疗盘，小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厚重的窗帘拉开一道缝隙。一束午后有些慵懒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正好落在病床前的地面上，带来一丝暖意和生气。

李道一就坐在那束光线的边缘，静静地坐着。没有立刻去碰触病人，也没有询问病情。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微弱的滴答声。

周克勤、欧阳自奋、穆勒教授都屏住呼吸看着。穆勒教授拿着片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从热情转为困惑，又变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审视。他看看李道一，又看看床上昏迷的病人，耸了耸肩，低声对欧阳自奋嘀咕了一句：他在干什么？传说中道家的冥想？

欧阳自奋没回答，他紧盯着李道一。他知道，李道一的“看”，和他们不一样。

李道一的目光落在林晓凤的脸上。

望其神：双目紧闭，但眼睑下的眼珠似乎在不规则地微微颤动，显露出内心的极度不安宁。整张脸黯淡无光，没有一丝这个年纪少女应有的鲜活气息，反而笼罩着一层灰败的郁气。眉心那道深深的“川”字纹，像是用刀刻上去的。

望其形：瘦削得几乎脱形，骨架支棱着。这种瘦，不是匀称的瘦，而是一种紧绷的、枯槁的瘦，像被风干的枝条。面色青黄，青主肝，黄主脾。典型的肝郁克伐脾土之象。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大约两三分钟。目光沉静，像古井深潭。

接着，他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

闻。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但在这浓烈的化学气味之下，李道一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那是一种焦躁的、带着点苦涩和微腥的味道，从女孩身上散发出来。不是汗味，也不是体味，更像是一种……情绪蒸腾后的残留。如同被烈日暴晒过的枯草。

李道一的目光转向女孩那头枯黄稀疏的头发，发际线似乎有些参差不齐。他眼神微微一动。

这时，病床上的林晓凤似乎被光线或者动静惊扰，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大而无神，布满了红血丝，瞳孔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惊恐和茫然。她像受惊的小鹿，视线茫然地在天花板上游移了几秒，才迟钝地聚焦到床边坐着的人身上。

看到陌生的李道一，她身体猛地一缩，眼中惊恐更甚，下意识地就想往被子里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别怕。”李道一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平和，像一股温润的水流，奇异地抚平了空气中的紧张。“我是医生。姓李。”

他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林晓凤蜷缩的动作顿住了，惊恐的眼神里透出一丝疑惑和探询，但戒备依然很重。她紧张地看着李道一，又求助似的看向门口的父母。

她母亲在门口探着头，含着泪，小声说：“凤啊，别怕，是李大夫…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