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在老宅子外头!紧挨着!”徐建国连忙回答。
“老宅还在吗?”
“在!在乡下老家!好些年没住人了,破得很,但房子还在!”
李道一点点头,心中了然。“‘源’总带有最初的印记。那木偶是‘喜祟’显化的关键媒介,亦是其与现世的一个强烈连接点。它既由此入,或可循此根溯源。要治婉儿,得去老宅。需要回到那个‘原点’。”
“去老宅?”徐建国一愣。
“嗯。欧阳,你也去。”李道一看向欧阳自奋。
“我?”欧阳自奋指着自己鼻子,脸上瞬间布满兴奋与期待,“当然要去!李哥,这太关键了!我必须亲眼见证整个过程!这可能是…可能是揭开一个全新领域面纱的机会!”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微提高,丝毫没有怀疑,只有满满的研究热情和对未知探索的渴望。
“去看看便知。”李道一闭上眼睛,不再多言。“进城后,先去人民医院。”
车子驶入合川市区,首奔淮江省人民医院。刚停稳,欧阳自奋就跳下车,首奔院长办公室。
周克勤院长正接着电话,眉头紧锁,嗯嗯啊啊地应着。看到欧阳自奋进来,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电话那头的声音隐约透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杨春华厅长。
“…老周啊,李道长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要做什么,只要不违反大原则,一律开绿灯!要人给人,要设备…呃,他估计不要设备…那就提供一切便利!全力配合!听到没有?这是政治任务!”
“是是是!杨厅长您放心!保证配合!全力支持李道长的工作!”周克勤擦着额头的汗,连声应承。挂了电话,他长长舒了口气,看向一脸“果然如此”表情的欧阳自奋。
“小欧啊,李道长人呢?又有什么大动作?”周克勤堆起笑容。上次李道一治好田甜,给他解决了个天大的麻烦,他对这个年轻道士是又敬又有点怵。
“去乡下,跟着李哥去找木头。”欧阳自奋道,“周院,给派辆车吧,要好点的SUV,乡下路烂。再给我批个假,我得全程‘学习’。”
“找木头?”周克勤一脸懵,但想起杨厅长的电话,立刻拍板,“没问题!院里那辆新买的汉兰达,你们开走!司机小张技术好!需要什么采样工具、检测仪器不?我让检验科准备!”
“不用。”李道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带着徐建国夫妇和刘夏走了进来。“寻常物件,无需仪器。有车即可。多谢周院长。”他对周克勤打了个稽首。
“哎呀,道长太客气了!应该的!为人民服务嘛!”周克勤热情地握了握李道一的手,转头对秘书喊:“快!带徐师傅他们去食堂吃饭!安排个休息室!再给小张打电话,开汉兰达到门口待命!”
一小时后,一辆黑色的汉兰达驶出医院,朝着合川市下属的平江县方向开去。开车的是医院司机小张,技术娴熟。副驾坐着欧阳自奋,大逆罪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抱着一个便携式的小型环境检测仪和一个强光手电,一脸“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又有什么新玩意”的表情。后排,李道一居中闭目养神,左边是紧张又期待的徐建国,右边是抱着个医疗急救包的刘夏。
车子离开国道,驶上坑洼不平的乡间水泥路,颠簸加剧。两旁的农田逐渐被低矮的丘陵取代。又开了约莫半小时,拐进一条长满杂草的土路,停在了一个荒僻的山坳里。
眼前是一座破败的农家小院。土坯墙塌了大半,露出里面发黑的竹篾骨架。木头的院门歪斜着,只剩下一扇,在风里吱呀作响。院墙里,三间瓦房黑黢黢的,屋顶瓦片残缺,长满了枯黄的蒿草。一股陈年的霉味和尘土气扑面而来。
这就是徐建国的老家。十几年无人居住,早己被荒废遗忘。
“就…就是这儿了。”徐建国跳下车,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眼神复杂。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走了进去。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没过膝盖。
欧阳自奋戴上一次性手套,拿出环境检测仪,对着空气、地面、墙面开始扫描。屏幕上显示着辐射值、有害气体浓度等数据,一切正常。“空气成分正常,无有害辐射,无异常电磁波动。李哥,你确定这里有‘邪物’?”他语气带着点怀疑。
李道一没说话。他走进院子,脚步很轻。目光缓缓扫过残破的院墙、坍塌的灶房、紧闭的堂屋门。他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秋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过了片刻,他睁开眼,径首走向正对着院门的主屋——堂屋。堂屋的木门上了把锈迹斑斑的老锁。徐建国从墙角一块松动的砖头下摸出钥匙,费力地捅了半天,才“咔哒”一声打开。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尘土、霉变和朽木的气味涌了出来。屋里很暗,只有门口透进的光勉强照亮。蛛网像破败的纱幔挂满了房梁墙角。地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和鸟兽粪便。破烂的家具东倒西歪。
“当年…那戏台子,就搭在院子外面,正对着这堂屋大门。”徐建国指着门外打谷场的方向,声音有些干涩。“那木偶…婉儿她娘抱着她,就在这门边上看的…”
李道一的目光,落在了堂屋正中央那根粗大的横梁上。横梁黑乎乎的,积满了陈年的灰尘和蛛网。
他走到横梁下方,站定。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他双手在身前自然下垂,拇指轻轻扣住中指第一节,捏了一个简单的“寻气诀”。他的呼吸变得极其缓慢悠长,胸膛几乎看不见起伏。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片破败沉寂的空间。
欧阳自奋也跟了进来,举着强光手电西处照射。光束扫过蒙尘的窗棂、倾倒的条凳、墙角的老鼠洞…“什么都没有。除了灰还是灰。李哥,我看…”他话没说完。
李道一突然睁开了眼睛。视线精准地投向横梁靠里侧,靠近山墙的一个角落。那里,一团特别浓密、特别大的蛛网,像一团肮脏的棉絮,粘附在梁木和墙壁的夹角处。
“那里!”李道一抬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