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徐建国和张秀英的脑海里炸开了!十几年了!整整十几年!他们从未听过女儿如此清晰地、有意识地叫出这两个称呼!
“婉儿!我的婉儿啊!”张秀英再也忍不住,扑到床边,紧紧抱住女儿,放声痛哭!那是喜悦到极致的宣泄!
徐建国这个铁打的汉子,大逆罪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也瞬间泪流满面,他颤抖着伸出手,想摸摸女儿的脸,又怕惊扰了这失而复得的奇迹,只能死死抓着床沿,指节捏得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刘夏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欧阳自奋靠在门框上,他几乎一夜没睡,反复看着手机里那段“风平浪静”的录像,听着里面只有李道一的断喝和银针的嗡鸣。他眼袋深重,脸色苍白,看着病床上相拥而泣的一家三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李道一走了进来。他换回了那身旧道袍,手里拿着那个黄布包。
“李道长!活神仙!恩人哪!”徐建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就要磕头。
李道一伸手扶住了他。“不必如此。孩子醒了就好。”他走到床边,温和地看着还有些懵懂、但眼神己不再空洞恐惧的徐婉儿。“感觉如何?”
徐婉儿看着李道一,眼神里有些好奇,有些依恋。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只发出“啊…啊…”的声音,显得有些着急。
“别急。”李道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客人’走了,房子空了,主人刚回来,总要适应一下。你病了太久,伤了根基,语言功能需要慢慢恢复。”他转向激动不己的徐建国夫妇:“带孩子去做正规的语言康复训练,找好的神经科医生做后期调理。西医在功能康复上,有独到之处。”
他顿了顿,看着这对历经磨难的夫妻,语气格外郑重:
“最好的药,不是针,不是符,不是汤剂。是你们。是你们未来日日夜夜,给她的耐心,给她的陪伴,给她的爱。这味‘药’,得你们自己熬,慢慢喂,一天都不能停。”
徐建国夫妇泪流满面,拼命点头。
李道一扬了扬手中的黄布包。“此物己成无根之木,但留之不祥。我会将它送往龙虎山天师府,由道友以真火彻底净化,断其残念,绝其根源。此事,到此为止。”
徐建国连忙掏出一个厚厚的、皱巴巴的信封,双手奉上:“道长!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救了我闺女,就是救了我们全家啊!”
李道一没有接。他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如水。“悬壶济世,乃我辈本分。钱财于我,身外之物。留着钱,给孩子做康复。”他不再多说,对众人微微颔首,拿着那黄布包,转身离开了病房。
欧阳自奋下意识地跟了出去。
走廊里,清晨的阳光明亮了许多。李道一的背影在光里,显得有些单薄,却又无比挺拔。
“道…道爷!”欧阳自奋几步追上,声音干涩,带着从未有过的敬畏和深深的困惑。他看着李道一手中那个黄布包,又看看李道一平静的侧脸,那些质疑、那些科学分析、那些准备好的“揭穿”说辞,此刻全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他只挤出了那个压在他心头、几乎让他一夜崩溃的问题:
“那东西…昨晚…那到底是什么?”
李道一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平静无波。
“是病。”他淡淡地说,“一种人心不足,天地难容的…病。”
说完,他不再停留,拿着那个黄布包裹,朝着洒满阳光的走廊尽头走去。背影渐渐融入那片光亮之中。
欧阳自奋站在原地,望着那片光,久久无言。
一个月后淮江省人民医院医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