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激动的情绪在刺骨夜风的吹拂下归于平静,甚至还有点后怕。
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位警官,但他身上有一种莫名让人信服的气质,安迪鬼使神差地接过名片,在三人的护送下回到自己的公寓房间。
到了楼下,丹尼尔叫住周祈,“你刚刚给他的是康妮的名片吗?”
周祈点了点头。
“可是……她上次说库房里还堆了很多酒没有卖出去,一直到明年暑季可能都不需要再进货了。”
丹尼尔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到时候安迪先生被康妮拒绝,会不会刺激到他?”
“应该不会的。”
周祈笑着看向邻居,“我之前答应了康妮女士会帮她想办法招揽客人,库房那些存酒大概很快就会被消化完,安迪先生看着很和善,应该会给我们一个更加公道的价格。”
他们坐进警车里,前往下一个执勤地点,丹尼尔对周祈的话越发感到困惑,“招揽客人?无光季所有夜场的生意都不景气,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闲着也是闲着,周祈干脆和他讲起了自己的计划,“在你的印象中,有哪些夜场的生意能在无光季依旧火爆吗?”
丹尼尔茫然地摇了摇头,反倒是驾驶席上开车的艾萨克快速回答了周祈的问题,“这个我知道,黑丝绒舞厅!”
“没错,答案就是脱衣舞场。”周祈说,“我认为,这些场所能在大部分夜场生意惨淡之时仍保持不错的收益,根本在于他们比普通酒馆多了对客人的感官刺激,而我们显然无法放弃底线去复刻他们的视觉刺激。”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但我们可以从其他感官下手,比如听觉。”
“听觉?”丹尼尔问他,“你指的是音乐吗?”
周祈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音乐?我没记错的话,丹尼尔姑姑的酒吧是在东区吧?那里的人不会喜欢听交响乐的。”
艾萨克对周祈的想法不太看好,打趣着说,“至于他们喜欢的鳞人音乐,东区的每个巷口都有成群的街头艺人卖唱,根本不需要专门到酒吧里听。”
“那么假如有一种音乐形式,它既有古典音乐的高雅与神秘,同时又和街头鳞人音乐一样通俗易懂,应该就会有人愿意在黑暗寒冷的无光季走出家门,前来聆听吧。”
“既高雅又通俗易懂?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音乐?”
艾萨克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你还别说,我的好奇心还真的被你勾起来了,一周之后是吧,行,到时候我也要去,我倒要看看我们新来的‘神奇小子’是不是真的满脑子神奇点子。”
神奇小子?
谁?我吗?
周祈抿了抿嘴,显然并不理解同事为什么这么称呼自己。
“好,欢迎你,还有我们的其他同事,当然也包括迦文部长。”
提到迦文部长,两名同事脸上的表情俱是一沉。
“怎么了?”
周祈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劲。
艾萨克叹了口气,对着周祈解释道:“因为上个月的那起事故,迦文部长被教会带去圣堂审查了。”
他口中的事故指的是“母亲岛”以及岛上的鳄母教团。
这起案件由教会接管后火速完结,鳄母教团包括首领在内的所有邪教徒皆遭到处决,母亲岛被圣光暴力净化,消失在奥珀帝国的版图之上,原本漂浮着岛屿的海湾只剩下碧波汹涌,甚至连它的名字也成了所有圣职人员和异调局探员不能说的名字。
“审查?怎么这么突然?”
周祈有些不解,而丹尼尔显然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他们一起看向驾驶席的老大哥艾萨克。
老大哥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我也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你们……你们别和别人说。”
“当然。”
周祈和丹尼尔捣蒜般点头。
“我听在教会的朋友说,塞缪尔大主教审判那个教团的教首时,通过诘问对方的魂质,了解到一个严肃的情况。”
“这个教团的核心祭坛一直在经年累月地举行生命炼成秘仪,但就在净化猎人登岛前,秘仪的产物被另一个势力的人给窃取了。”
艾萨克说,“那个教首说,窃走产物的是一只黑猫。”
周祈的心猛地抖了一下,心虚的感觉从脚底升起,他尽量保持着平静,用惊讶的语气道,“黑猫?怎么会是只黑猫?”
“不,当然不是普通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