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期已过,各大宗门派来的长老弟子齐聚岁虚宗。
被久违的热闹环绕,岁虚宗却没有几人觉得开心。
犯错的是他们岁虚宗的人,被审判的,又何止是温漪宁一人?
更何况各宗来人,有相熟的,总要抓住他们问个明白,话里话外更是避免不了嘲讽讥笑。
面对这种情况,有人心疼温漪宁遭受这般冷嘲热讽,自然也有人怨怪她将岁虚宗置于如此境地。
初冬的风如冷刺,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却没有人愿意挪开一步,都想看看这个违逆道训的药修会是何等下场。
踏出戒律堂的那一刻,冷风与温暖的阳光一同袭来,冷热交错间,温漪宁仰头眯眼看向惨白的天空。
这一天,终于到了。
戒律堂离会审现场太白广场很近,不过百十米的距离,似乎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
吴道隐途中几次想开口,却都只是张了张口,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无论什么话,在即将踏上三宗会审的此时,好像都太过苍白。
“到了就认错。”
最终,他在入口处低声叮嘱道。
温漪宁笑着对他点点头,在他担忧的注视中踏上了那条被审判的道路。
她知道他是好意,但道训这道枷锁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得安心,药修也必然要承受更多的声音和压迫。
换句话说,她已经站在了这里,如果不能打破道训,那她这个违逆道训者,只会给药修带去灾难。
所以,她绝不能输。
迎着成百上千的目光,她目光坚定,一步一步走到了广场中央。
抬头看去,三面环绕的高台上,已经坐满了各个宗门的宗主长老;高台之下,亦站着身着不同宗门服饰的宗门弟子,此时正一边打量着她,一边交头接耳地讨论着。
元婴期大圆满的实力,叫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的对话收之于耳。
譬如事不关己的看热闹的:
“这就是温漪宁?违背道训那个?”
“啧,人不可貌相啊!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个药修,竟然有胆子违逆道训?”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在岁虚宗药峰可是大师姐,没点儿心机手段,能当稳这个大师姐?”
“嚯~那厉害了,不会把其他药修也带歪了吧?”
“难说哦……不过走到今日这步,她的结局已定,其他药修再怎么想也没胆子这么干了,这就叫杀鸡儆猴哈哈哈哈。”
“白师弟,你们岁虚宗果然人才辈出啊,一个药修违逆道训修习剑道就算了,最可笑的是修了十年还是个练气期,真是要把人眼泪都笑出来了。”
“……”
譬如深恶痛绝痛骂她的:
“要我说,这温漪宁身为岁虚宗药峰大师姐,竟然违逆道训带坏师门,此等败类,今日必然要取她性命以儆效尤!”
“说的好!祸患若不除,只会叫药修们人心浮动,长此以往越来越多药修违逆道训,咱们宗门还有什么脸立于世间?”
“我以前还真是瞎了眼,尊称她一声温师姐,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竟然是这种忤逆之人,当真是败坏我们岁虚宗名声的害群之马!”
“你们都还好吧?主要是药修,以后怕是得三五日便检查一遍丹田以示清白咯~”
当然,也有维护她的,但是太少了……倒显得在被围攻一般。
温漪宁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嘲讽的、厌恶的、看笑话的脸,最终落在了巫川峰那些师妹脸上,对她们微微一笑。
陆言熙立马朝她冷哼一声,却没来得及将眼里残余的担忧一同敛去。
她身旁还站着很多药修,大都对她回以微笑,表情里或多或少夹杂着不忍与担心。
看,终究只有深受压迫的人,才不会在这时幸灾乐祸。
“温漪宁,你一介药修胆敢违逆道训修剑,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