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柏在廖伶敏的脖子上划了一“刀”,血从伤口处慢慢渗出来,宁归柏的神情很认真:“不说,就死。”
廖伶敏艰难地仰起脖子,看向陆行舟的方向,她希望陆行舟能转过头来,好好看看宁归柏在做什么,然后……阻止他。
可陆行舟只是背着他们坐在地上,手上有动作,但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廖伶敏无法理解,陆行舟不是只剩下异世的记忆了吗?宁归柏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为什么会如此信任宁归柏?
宁归柏站起来,一脸“不愿意说就去死”的神情,没人会怀疑他是在开玩笑。
失血越来越多,廖伶敏的意识开始涣散,不……她不能死在这里,廖伶敏决定赌一把:“你杀了我,陆行舟的记忆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做了什么?”宁归柏没有第一时间给廖伶敏止血。
“我用引魂灯将他的三魂七魄引走了一半。现在引魂灯的位置,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把他的魂魄放出来的方法,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你若是想让陆行舟记起你,就不能杀我。”
宁归柏取出金疮药,蹲身在廖伶敏的伤口上撒了一把,他将手帕丢过去:“自己按住伤口。”
廖伶敏按着伤处,再晚一点,她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如果她晕过去后,宁归柏没救她,她就会死在这里。廖伶敏感到一阵后怕,如果她死了,她做的这一切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宁归柏问:“引魂灯在哪里?”
廖伶敏说:“我要是说了,还有命活吗?”
“如果陆行舟能恢复正常,你就能活。否则,你死了也没关系。”宁归柏镇定极了,“你不是神仙,世上没有仅你一人知道的事情,别想拿这个来要挟我。”
廖伶敏低着眼,再抬起时目光如刃:“陆行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要是让我把他的三魂七魄都收齐,说不定能让他回到他的世界。这样,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他也能得到他想要的,你在用什么身份阻拦我?你有想过他的意愿吗?要不把他叫过来,我们好好聊聊这件事吧。”
“谁听你的鬼话。”宁归柏根本不陷入她的语言陷阱,陆行舟现在的心智只有十四岁,怎么能让他和廖伶敏这种狡猾奸诈的人谈?“‘说不定’?他在这里,起码是平安的,你的说不定,不知道会怎么害了他。别废话了,引魂灯在哪里?”
廖伶敏本以为刚刚那番话能够扰乱宁归柏的思绪,让他陷入“自私地让陆行舟留下”还是“放手让陆行舟离开”的两难境地,倘若宁归柏选择了后者,她就能够实现愿望了。失策了,那句话不应该用“说不定”,应该用一定、肯定、确定,一个词语的差别,让廖伶敏彻底没了退路,她呼出一口长气:“你让陆行舟过来,我要保证我能活下来,才会告诉你。”
“待在这别动,你若想跑,我便砍断你的腿。”宁归柏站起身,朝陆行舟的位置走去。
陆行舟用石头搭了一个堡垒,见宁归柏来了,他才往后看了眼:“她没事吧?”
宁归柏坐在他对面:“受了点伤,没事。”
“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用引魂灯将你的三魂七魄引走了一半,等她把你的魂魄放出来之后,你就能想起来了。”
陆行舟这次没再笃定地说“我不是他”,石头在掌心里滚动,他沉思片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一起去问问吧。”
陆行舟站起来:“走吧。”
廖伶敏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移动,似乎还想挣扎,但宁归柏的眼睛太冷了,冷得她发抖,廖伶敏还是把话都咽下了。
陆行舟问:“你为什么要引走我的魂魄?”
“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跟常人比起来,你的魂魄更容易跟身体分离。”
陆行舟说:“我还是不明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廖伶敏眼珠涩然一转:“因为我有个弟弟死了,我保住了他的三魂七魄,如果有合适的躯壳,也许他就能活过来。”
陆行舟缄默须臾:“为了你弟弟,我就该死吗?”
“这具身体本来就不是你的。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难道为了你自己,这具身体原本那个魂魄就得消失吗?”廖伶敏话音刚落,便觉得有针似的目光扎在了身上,她低着头,不看那两人。
陆行舟抿着唇:“来到这里不是我的选择,所以如果因此伤害了谁,也不是我的错,我不会因此感到愧疚。”
“你是失败了吗?”宁归柏想到了什么,“你想让你弟弟的魂魄占进来,为何没把他的魂魄全部引走?”
廖伶敏说:“不是失败,是我的能力不够,引魂消耗的能量太多了,一次能引走一半,已是不易。”
“十天前我听到了奇怪的脚步声,就是你在搞鬼?”宁归柏紧盯着廖伶敏。
廖伶敏说:“是我。”
陆行舟听得一头雾水,没插话。
宁归柏问:“你是怎么做的?”
“用了幻术。”廖伶敏已经没什么不能直说了,“我在陆行舟的身上加了点东西,方便引魂。”
宁归柏再问:“把他的魂魄引回来,需要多久?”
廖伶敏说:“一个时辰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