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穿上新衣后那明媚的笑容,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
趁着小雪去照铜镜的空隙,我询问了一下老板娘衣服的价格。
“三百文钱。”老板娘笑着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我暗暗咋舌。
我和师父在山中清修,日子过得清苦,身上所带的铜钱并不是很多。
但一想到小雪穿上新衣时的模样,我还是咬牙付了下来。
“少侠这是好眼光,您的爱人真有福气!”老板娘收了钱,眉开眼笑地说着奉承的话。
“不……不是……”我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解释,但看到小雪照完铜镜走过来了,立刻转移话题,“老板娘,您这布庄生意可真好。”我故作熟络地搭讪道,手里把玩着一条粗布,余光却观察着小雪的神情,发现她并未听到什么,心理暗松了口气。
“哎哟,客官您过奖了。”老板娘眯着眼睛笑了笑,手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也就混口饭吃罢了。”
见老板娘似乎接触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倒是可以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我看这镇子倒也热闹,可怎么街上瞧不见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我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过去,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老板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手中的算盘也停了下来。
她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又瞥了瞥身边的小雪,然后压低了声音,凑近我道:“客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看她这幅模样,我便知其中必有隐情。
我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不动声色地塞到她手里:“老板娘,我们是外乡人,初到贵地,只是好奇。您若是不方便说,那便算了。”
沉甸甸的铜钱让老板娘脸色稍霁。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布庄里没有其他客人,这才又凑近了一些,几乎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道:“实不相瞒,客官,这镇上的青壮年男子,都被那狗皇帝拉去修运河了。说是修建什么万世功德,狗屁!我看呐,是要把我们这些老百姓的血肉都榨干才罢休!”
她的语中充满了愤恨和绝望,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
“修运河?”我心中一惊。大隋皇帝修运河,这事儿我也有所耳闻,但没想到连这种偏远小镇的百姓都未能幸免。
“可怜我那当家的,一去就是大半年,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板娘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用围裙擦了擦眼角,“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我心中叹息。百姓的苦难,我早已见得太多。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心头一紧,脊背发凉。
“这还不算,最造孽的是,最近更是连村里的男童都不放过……”老板娘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前些日子,有位什么郡主派来一队军士,说是要搜寻什么‘天生异相’的男童……结果,镇上好几个五六岁的男娃,就这么被掳走了!说是……说是男童血,养颜美容,能让人青春永驻……”
老板娘的声音在颤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仿佛连说出这件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男童血美容养颜?!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邪魔外道!我的拳头猛地攥紧,心中怒火中烧。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老板娘,可知道这拓跋部落,在何处?”我强压着怒火,再次将话题引回。
老板娘闻言,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茫然:“拓跋部落?客官,我们这些老百姓,一辈子都没出过这黑山镇几十里地。哪里知道什么拓跋部落啊……那都是传说里的东西了。”
我心中一沉。看来从她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不过……”老板娘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迟疑,“听说……听说那些军士,抓走男童之后,便是循着北边的方向去了……”
她指了指布庄的北方,声音细若蚊蚋,仿佛那北方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我心中猛地一跳。宇文太师,拓跋部落,神农鼎,以及这诡异的掳走男童之事……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北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