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是很惊悚,但细想却又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姜虎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魏国传承三百载没发生过宫变,也没人想到裴少卿客居异国敢如此胆大包天,加上城里的靖安卫和御林军,起码就有一半胜率。”
“可是这……这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若是真让他办成了,那就更骇人听闻。”姜啸风口干舌燥的说道。
现在他才突然觉得裴少卿打死他儿子算事吗?根本就不算事,就这种胆量,没当街打死齐王都算他理智。
姜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后说道:“这个人很危险啊,不过既然站在我们这边,那他这份危险就可以为我们所用,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若真让他办成了,魏国将内乱四起,他能极大限度影响高翰代表的中枢朝廷,以此为倚仗,周国也会更重视他,而他在周国地位越高在魏国就也会。”姜啸风不知该怎么评价。
左脚踩右脚交替着螺旋升天?
从此以后,裴少卿不需要任何背景了,他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背景。
魏国不能没有他,周国也不能。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姜虎真感觉自己老了,“让军队先做好准备吧,好几天过去,侯冠羽也快得到消息了,看看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朝廷发给侯冠羽的圣旨比裴少卿送给姜虎的信晚了几天,但是望远城跟玉京的距离却比西州府城近,所以当天下午宣旨的队伍就到了望远城。
宣旨队伍的很是庞大,带了许多金银布匹和粮食,让沿途的镇东军一看就知道是朝廷又要赏赐他们来啦。
“王公公?怎会劳您亲至?陛下有何要事交代?”侯冠羽认出前来宣旨的人后惊讶不已,快步上前行礼。
“侯将军乃是国之屏障,对咱家一介阉人无需多礼。”王良将其扶起来神色悲痛的说道:“先帝,去了。”
“什么!”侯冠羽及其身后一众将领骤闻此言都大惊失色、不敢置信。
而王良没有进一步解释,高高举起圣旨,“镇东将军侯冠羽接旨——”
“臣在!”侯冠羽只能安耐下心中的震惊和悲痛,立刻跪了下去说道。
王良展开圣旨运行内力声如洪钟大吕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夫太子者,国之储君,当承宗庙之重……
然今太子忘先帝教养之恩,悖人伦君父之礼,暗结御林军主将马东,阴图不轨,潜谋逆乱。
竟丧心病狂,鸩毒朕躬,复屠戮诸王,朝野震动,社稷危殆……
幸有赵王,性刚毅而忠勇,值此倾覆之际,得周国平阳侯鼎力相助,举义兵、清君侧、斩逆党、平叛乱、力挽天倾,复安社稷,其功至伟……
特立赵王为新君,承继大统,君临天下,布德施仁,以安兆民……
钦此。”
侯冠羽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是懵的,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太子谋逆,毒杀陛下屠戮诸王?
他一个字都不信。
猛地抬起头一字一句的盯着王良问道:“公公,此果真是先帝遗诏?”
他怀疑是现编的。
“侯将军,先帝驭龙宾天之际亲口对我所说,阁老们也都认可咱家拟这封遗诏。”王良面色诚恳的答道。
侯冠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先帝亲信、内宫总管太监和外朝内阁都认这封遗诏,那它就是真的。
但侯冠羽真的很愤怒,很想提兵西进荡平玉京城的乱臣贼子,因为他他年纪轻轻身居重位是身负皇恩啊!
是先帝一手提拔重用了他!
见他迟迟没表态,王良忍不住低声劝说道:“侯将军,国家平稳乃是先帝所愿,不宜再动荡啦,若镇东军轻动导致周寇趁虚而入,你百年之后又以何颜面去见先帝?坐镇东疆将周人挡在国门外才方不负先帝所望。”
侯冠羽服不服高峰不要紧,只要他钉死在东疆防周人而不去打玉京。
那高峰就不会短缺他一分钱粮。
“臣……接旨。”侯冠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三个字,深吸口气冷声说道:“请转告陛下,侯某这辈子活在东疆,死在东疆,他既然继承先帝遗志,就不要堕了先帝的威名。”
他这就是表态从今以后半割据东疆一心防范周人,不理会其他事物。
高峰这谋逆之贼也不要来烦他。
“自然,自然。”王良这才松了一口气,见侯冠羽要起身,又拿出一封圣旨,“镇东将军侯冠羽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