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头。
他把头埋在我肩膀上,小声地说:“我一直很想知道,能够这样抱着你,能感觉到你的体温,你的心跳,你肩胛骨的形状,会有多幸福。”
“很……幸福吗?”我咬痛了自己的下唇。
“嗯。很幸福。所以有点想哭。”
周雨川有没有哭,我看不见,我也不敢看。
周雨川离开教室的时候,对我展露了一个惯常的,柔和的笑容。
我也努力回应给他相同的笑容,直到他走出教室的门。
脚步声消失在我的听觉末梢。我知道,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跟着这声音,一起消失了。
我拿出了手机。
手机短信的收件箱里,有骆轶航发来的短信。每天早上一条,晚上睡前一条。一遍一遍,总是只有三个字。
我爱你。对不起。我想你。我爱你。对不起。我等你。我爱你。对不起。
手指慢慢滑过今天早上收到的那一条“我爱你”,黑色底纹白色字体的短信没有温度。
手指移动过那三个字,触摸到“发送人”位置,已经被我从通讯录里删掉,所以只有号码的,骆轶航的号码。
接触到的瞬间,操作选择条展开在屏幕上。
我的手指离开触屏,在“回复信息”的选择条上停顿了两秒,然后落下。
“这个星期六晚上七点半,在学校门口见。”
短信从发送中,到已发送,不过一秒钟的事情,但关于它的前尘后事,多么一言难尽。
我们的最初,直到三个月前,骆轶航眼眸里的真诚、清澈、坦然,毫无杂质,直到现在我也还记得。
也因此,在心里烙下了一个印痕。触碰的时候有持续的钝痛。
用力摇了摇头,我把自己从回忆里拉扯出来。都过去了。不是么。
在周雨川的桌上留下纸条,说我还是不舒服,让他帮我跟老师请假,我收好东西,离开了教室。
他去说,老师基本都不会再追究。
我也不想回家,我只想走一走,虽然漫无目的,虽然心里已经乱到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走到很累的时候,才发现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天黑了,也下雨了。
路面被雨水染成深色,雨落下来,滴落在我的脖子里。
视线凝住在路口。寂静的陌生路口里,偶尔才有一辆车驶过,灯光被水汽渲染出朦胧的形态。
虽然并不太相似,也还是让我想到了曾经的黄昏有过的光。
骆轶航向我跑过来的时候,是被黄昏的光线晕染出的,柔和到吸引了我全部心神的轮廓。
这些都留在了曾经。
爱情没有我们想象的永远,拥抱原来能够很轻易就被换掉。
所以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学会了使用面具,学会穿上保护色,学会冷静地说再见。
我戴上耳机,按下了播放键。
梁静茹唱着,“我们都该快乐,那些沉默没说的,不要变负荷。爱恨忐忑,是你陪我哼过,情歌没有告诉你我,再舍不得,没有舍,还是不会得。”
我在雨声里,没有方向地继续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