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切着三文鱼,眼神一瞥,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的心又突然受到刺激,不禁小声啊了出来,拉着穆益谦的手兴奋地颤抖。
穆益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才勉强镇定下来,小声用中文低问道:“那边是不是StephenDaldry?!”
穆益谦漫不经心地切着鹅肝:“不认识。”
“就是那个经常拿奥斯卡小金人的导演呀。我的偶像。”
穆益谦哦了一声,抬头见沈南乔正一脸崇拜相,忍不住笑道:“快吃吧,都凉了。”
沈南乔很不情愿地收了目光,席间又不停地往前头瞟望。
能够亲眼见到StephenDaldry,她真觉得人生彻底圆满。离开意大利后,他们又来到了美丽的布拉格,在巴洛克风格的教堂里待了一整个上午。南乔步行到朱丽叶的墓地,像其他游客一样,写了一封长长的情书,字里没有忧伤,只有满足和幸福。
穆益谦在布拉广场买了一束小雏菊,南乔摘下其中一片,压在了自己随身的笔记本里。他们还去瞻仰了莱尼瑞芬斯塔尔的墓,在许愿池里扔下硬币,许下心愿要永远在一起。
如果,以后的时光都可以这样悠悠而过,人生是不是就完美了。可是,这样的要求实在太奢侈,南乔想,即使以后不再有这样的日子,这段记忆,也足够回忆一生了。
所以,要回去的时候,她没有这么不舍了。
其实,她歆享的一切快乐,都是因为旁边的这个人,因为有他在身边,才会觉得如此幸福。
她知道,这一生,是不可能再爱别人了。
临走前,穆益谦还拉着她来到海边,对她说道:“还要写一首加曼的诗。”
沈南乔笑笑,不过是她随口说说,想不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她捡起旁边的枯枝,在沙滩上大大的写下一句加曼的诗。树枝划开细沙,留下深深的一笔一划。都是从她心里流出来的:
“我活在爱中。”
原来一直都在渴望被人爱着,无奈曾经在无尽的孤独中以为从此就是沉默,可一转眼,幸福突然降临,给了她最好的时光。
她不禁跑到海岸边,对着宽阔的海面,拱手大喊:“穆益谦,我爱你。”
南乔缓缓地回过头来,见穆益谦在不远处,笑了。
他们都笑了,从内心深处。
穆益谦没有直接带她回去,而是转道来到香港,下榻于商务酒店。
那天南乔莫名其妙被穆益谦带走之前,给芳芳发了个短信,说自己要出国几天,请她帮忙处理影片的后续事务。
之后被某人强行要求不许开机,也不知道芳芳到底是有多抓狂。
刚到香港,她一打开手机,果然,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一堆短信留言。
“南乔,你出国干嘛呀?”
“沈南乔,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哈,我这小心脏经不起啊。”
“臭丫头,你要再不回来,小心我把你的电影送去报废厂。”
“南乔,我把电影送去电影节了,可以不?”
…
沈南乔笑笑,看来得做好准备被李芳芳同志念叨了。
往下翻着手机,一怔,竟有一条许欣的短信。打开来看:
“南乔姐,你跟益谦哥出国玩了吧。其实我回国带了礼物给你,看来只有等你们回来再给你了。对了,玩得开心啊。”
南乔看着短信怔怔地出了神,穆益谦从后面抱着她,贴着她的脸,小声道:“在看什么呢?”
南乔赶紧收了手机,笑道:“没什么。”
窗外是宽阔的清平江面,挨近蓝天的边沿有一条光,极细的一道,像船边的白浪。码头旁边舶着许多游轮,清而浅的水面渐渐沉在昏夜里。
“走,我们去吃晚餐。”
穆益谦拉着沈南乔去换衣服,南乔正疑惑,看着他精心准备的白色小礼服,奇怪问道:“这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么?”
“不,就我们两个。”
“那干嘛这么隆重,我穿这样不可以吗?”
穆益谦看她穿着一身T恤和牛仔裤,又指着自己身上的西装,道:“这样不搭吧。”